毕竟这里是看男性疾病的专家门诊。
  眼底不由闪过有一丝沉郁。
  而站在门边的程怡还有些没缓过神, 眼睛怔怔看着秦易, 顿时飘着消毒水味的小小医生办公室气氛开始变得‘奇奇怪怪’。
  一个因为被撞破查男性隐私而在装镇定，一个脑袋还没跟上撞破这种尴尬画面的节奏。
  坐在办公椅后的专家陈医生倒无所谓，做医生的, 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咳咳两声，清润下嗓子提醒还站在门口的那位冒失小记者程怡说道：“程记者, 手机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就行, 请你先回避一下。”
  程怡闻言, 回神，脸色顿时拂过一层不好意思地红晕, 将手机快速放到门边的椅子上，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般对坐在办公椅上的陈医生说一声：“陈医生，不好意思。”也不敢看秦易，退两步关上门, 红着脸往楼下跑去。
  她今天第一天当上记者，脑袋糊涂了。
  敲门的时候也没等陈医生喊她进来，她莽撞地推门进来。
  然后就看见了秦易皮带抽开的模样。
  其实她对秦易的身体不陌生，只是贸然地在医院撞见他那样……她羞耻万分。
  一口气, 小跑到底楼收银窗口旁的自动贩卖机, 缓缓情绪，从包里拿出纸币给彭沭阳和摄影师买饮料, 饮料从贩卖机出口滚落出来。
  程怡弯腰拿，跟下来的秦易, 一只手截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起来。
  程怡被他突然的拉扯，吓了下，手里的两瓶饮料‘噗噗’掉落，滚在脚边。
  秦易看一眼滚在她脚边的两瓶饮料，目光落在她挂在胸前的工作牌，慢慢开口，声音故意低缓：“你……现在在台里……当记者了吗？”其实他是想来解释他看男科，不是看男性那方便的疾病。
  他没什么脏病。
  不过想解释的话到了嘴边看着程怡那张脸，却有点解释不出口了。
  “嗯。”程怡脱开他的手，弯腰重新去捡。
  捡起来，放到自己包内。
  “我还有采访，先上去。”刚才那一幕还盘旋在她脑海，她有点不想直视他。
  说罢，往楼梯口走。
  秦易在原地站了几秒，跟上去，在她背后开始轻声解释：“程怡……我去看男科不是你想的那样……”
  程怡其实不想去想刚才的那幕，抿了下唇，声音平和：“我什么都没想。”她的确没往他是不是得了男性疾病那方面想，她接触男人本就少。
  也就大学的时候跟过秦易。
  所以对男人乱七八糟的东西不会联想太多。
  她只觉得当众撞破他那样，尴尬而已。
  秦易却觉得她肯定会误会他，继续解释：“我很健康……真的……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陈医生。”他也不怕带她去问陈医生。
  他来这检查的原因。
  反正都是为了她。
  只是秦易诚恳解释的时候，楼梯上来来回回的病患家属听到他们的对话，都朝他们抛来某种别有意味的眼神，这些眼神里因为程怡走在前面，没给秦易和颜悦色的表情，就被过度解读成：这么帅的男人一定是出去乱搞了，得了不干净的病。
  跑来医院看男科，然而女朋友知道后。
  两个人在闹别扭。
  程怡不想被楼梯上来来往往的人围观。
  什么也不说，加快步子往上跑。
  秦易看她跑了，眸底有墨色沉淀凝起，在楼梯拐角定定站了几秒，长腿跨步，追过去，等追上，也什么都不说，拉着她的手腕就往陈医生的办公室的走去。
  敲门，陈医生正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整理整理自己的白大褂准备重新回顶楼的会议室继续刚才中断的采访。
  听到敲门声，喊了声：“进。”
  秦易拉着面色凝滞的程怡进来，看向陈医生时，很客气地说：“陈叔叔，能不能借的办公室用一下？就一会时间，我和程记者有点事谈谈。”
  陈医生不知道两人什么情况，想着医院的纪律说道：“五分钟，够吗？”秦易和他外甥姜汌从小认识，凭这点，他也会给点小年轻面子。
  “够了。”秦易淡淡落落扯扯薄唇：“谢谢陈叔叔。”末了，余光瞥一眼被自己捉在旁边的女人，补充一句：“对了，陈叔叔能不能麻烦您告诉一下程记者，我来检查什么？”
  陈医生顿时诧异地在他们两人脸上游弋。
  这是什么情况？
  “陈叔叔，您说一下。”秦易催他，语气不温不咸，“一会……我还有点事跟她深入探讨一下。”
  程怡的脸色顿时不太自然了，秀气的眉立刻蹙起一道浅浅的皱痕。
  她并不想听。
  既然患者自己要求，陈医生便没什么顾忌地陈述检查项目：“检查精子健康程度，当然，他的很健康，可以优生优育。”
  话落，陈医生最后那句‘优生优育’让程怡直接诧异地睁了睁眼睛。
  然后耳根到耳尖均不受控地发烫起来。
  秦易来检查这个干什么？
  “你们有什么先聊。”陈医生陈述清楚，就给他们腾地方，和蔼笑笑，开门去顶楼会议室。
  现在办公室就剩下他们两个。
  秦易松开对她的桎梏，低眸看着她的脸，气息温柔说：“现在知道我来检查不是因为我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病了吧？”
  程怡蹙着眉，其实，她不想听这个。
  他们的关系还没缓和到这种地步。
  顿了顿，错开他的视线，说：“秦易，我马上要采访。”
  秦易故意搂搂她穿着职业套装的细腰，不算薄的套装贴合在她纤细柔软的身上，落在他眼里却是别有一番风韵，眼底刚才凝聚的浓墨瞬间消散，俯身，凑到她面前，很亲昵地说：“那信了吗？”
  刚才局面太尴尬，他只想着她不能误会他，都没好好看看她。
  现在有独处时间，他才发现她今天打扮很不一样。
  头发用一根淡粉色的丝带绑了起来，身上是一套虽不是名牌但很衬她肤色的奶油白齐膝套裙，常年不怎么化妆的脸，化了淡妆。
  将她柔美的脸勾勒的很清纯。
  也勾得他有点冲动了。
  他有段时间没亲她也没碰她了。
  积攒的欲望此时更为强烈起来。
  “嗯。”程怡不想和他聊这个话题，胡乱地应付一声：“我真要去采访了。”就想往外走。
  秦易却扯住她的手腕不让她，顺带将她抱到怀里，声色低麋如上弦的弓弩，从腹部的欲望一路往上，一触即发，伸手勾勾她脸侧的碎发发丝：“晚上去我那边？”
  带点薄茧的手指触在程怡脸上，有点凉，更多的是某种不可抗悸动，程怡呼吸一重，垂下眸，说道：“晚上我要编辑采访材料，没有时间。”
  “那后天总有吧？”
  “后天我也不确定……我现在刚进台里，要学很多。”这话不是糊弄他，的确没有很多时间。
  秦易顿时沉默，一声不吭看着她。
  程怡看他不说什么，准备去门边，脚还没挪开一步，她整个人就被身旁的男人一个用力揉进怀里，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吻的用力，唇齿濡湿碾压，恨不得将她所有呼吸都夺走。
  他真的太久没吻她了，齿间的甜蜜让他怎么吸吮都不够，这种甜甜蜜蜜的感觉，让秦易有种错觉，要是死在她身上，他也乐意了。
  最终一个吻结束还是在程怡用力踩他一脚的结果下，终止。
  她采访要来不及，而且秦易的……一直顶着她……
  松开，程怡的脸还是不可避免的变得滚烫和酡红，唇瓣红肿带着他的晶莹液体，一双眼睛因为呼吸不稳不停地眨着。
  秦易却不在意被她高跟鞋踩痛，忍着欲望，眸色灼灼，呼吸低沉：“后天我来接你。”顿了顿，替她理理被他弄得有点散乱地头发，说道：“程怡，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已经和我爷爷说过了，他不会为难你，所以……给我一个机会……嗯？”
  手指绕过那根粉色丝带，给她重新系好，“以后我会好好表现，你要怎么对我，我都接受。”
  程怡没吭声，目光悠远地落在办公室透明的玻璃窗外。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做到对他像以前那么冷漠但也不代表……接受他。
  ……
  之后，拿着两瓶饮料姗姗来迟回顶楼会议室，师傅彭沭阳已经和陈医生录了一大段。
  程怡不敢打扰他们采访。
  猫着腰轻轻坐到会议室一侧的沙发上，将饮料放到桌上，低头从包里翻出湿巾，轻轻压压还有点红肿的唇瓣，补上一点唇膏，拿出笔记本，打起精神看向师傅彭沭阳那边，学习他怎么采访陈医生。
  会议室半掩的门外，秦易默默站在一侧，眼眸深凝看着端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学习的女人。
  一颦一动。
  时间仿佛凝滞。
  直到一直等在医院停车场的白思年接到公司的一个电话，匆匆坐电梯上来，走到他身边，脸色有些凝重轻声说：“秦总，董事会之一的赵董昨日突然脑溢血病逝，明天下午1点半举行追悼会，秦董事长也会出席。”
  “我知道了。”秦易收回视线，开始往电梯那边走。
  白思年跟上，继续说：“赵董的律师跟我传达，他的所有股份会全部交给他长子赵毅然继承，赵毅然之前一直生活在国外，近期才回国，秦董事长的意思，让你趁着这次追悼会和赵董长子联络联络，赵董的股份在公司比例很重，不亚于彭总。”
  “嗯。”
  ……
  会议室，采访一直持续到下午4点才全部结束。
  师傅彭沭阳和陈医生握手致谢他腾出时间接受采访，致谢完，彭沭阳转转自己酸痛的老腰，对跟在一旁乖乖学习的小徒弟说：“程怡，等会回台里，这些采访影像给剪辑师小武后你在旁边看着，学学。”
  程怡点头，“好。”
  “咱们收工。”彭沭阳朝摄影师挥挥手，让他整理好器材一起下楼。
  程怡将刚才散在会议桌上的问稿一一收拾好，塞回包内。
  收拾妥当，程怡手机响了。
  是周云。
  拎上包，划开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