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嫌弃我吧。”米兰达显得很不自信。
  毕竟之前是乡下的少女。
  虽然她不认识罗兰，也不知道什么浮空城，但至少生命、光明、冥神这样的秩序主神还是清楚的。
  她自己本人以前就是生命的泛信徒，对神明有天生的敬畏感。
  虽然现在自己也是神了，但十几年的观念一时间还改不了，对于生命女神，还是抱有夸张的敬仰。
  “就是她让我来保护你的，应该不会拒绝你的请求吧。”罗兰笑了笑。
  “这样啊。”米兰达松了口气，眼神也越发期待起来：“那我们应该怎么见面？”
  “不知道。”罗兰摇摇头：“至少我是没有见过光明，或者是魔法两女神本体随意离开自己的神国，光明也是用神性分身降临主位面，而且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冥神苏菲本体倒是出来过一次，或者你应该问问她。”
  “你又不准我随便出神国，怎么问？”
  这确实是个死结，罗兰叹了口气：“有机会我帮你问问吧。”
  “太好了，你真是个好人。”米兰达相当感激地看着罗兰：“对了，你能不能教我些知识？法师是主位面最睿智的人群，阁下，你能不能说说你对痛苦的看法？”
  痛苦的看法啊。
  罗兰看着对面的米兰达。
  这少女刚成神没有多久，看起来很单纯。罗兰不清楚她是怎么把痛苦神格扳正成秩序神格的，但他清楚，这事最好别问。
  估计是什么秘密。
  他打量着苦痛少女，想了会，说道：“其实我对痛苦也没有太大的理解。但看过类似的一点点内容。”
  “嗯嗯，你请说。”米兰达眼眼睛亮亮的。
  “我族中的贤人，把痛苦分为肉体和精神两类，一开始我们认为精神上的痛苦要大于肉体上的痛苦，但后来发现，这是错误的。”
  米兰达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但以前看的书里说，勇者和骑士，用精神可以压制痛苦，甚至达到精神完全控制身体的地步。”
  “但其实那是错误的。”罗兰淡淡地说道：“有的精神特别强的人，确实可以短时间无视身上的痛苦，但那只是短时间。如果身体长时间的痛苦，最终会影响到精神。多多少少会患上精神疾病。巫妖们就是很典型的例子，它们没有了身体，本质上就是身体的极致痛苦，你看巫妖们的行事习惯如何？相同的，长期精神上的痛苦，会让身体也受到影响，比如说虚弱，失眠，精神不振等等，时间再长些，就是更严重的病了，身体会慢慢变差，然后患上一些慢性疾病，比如说慢性结肠炎之类的。”
  米兰达点点头：“也就是说，身体的痛苦和精神的痛苦是平等的？”
  “对。至少我们黄金之子中的贤人是这么认为的。”罗兰解释道：“真正的健康是身心的统一。”
  哦……米兰达似懂非懂。
  随后罗兰就痛苦这个词的衍生意义和她说了些似是而非的道理。
  比如说‘负面情绪会造成精神上的痛苦，但更多的只是自己期待望落空带来的痛苦’，‘所以知足的人会更不容易精神痛苦，但这会带来甘于平淡，止步不前等毛病。所以如何处理好自身的期望值，是很重要的事情’等等内容。
  老实在说，这些东西，都是现实世界一些心灵鸡汤转化而来的。
  但米兰达听得津津有味。
  这主要是她见的世面太少，而且她现在的信徒太少……况且在这个封建领主制世界，女性的平均学识能力，是要远低于男性的。
  神明的知识量来自于信徒。
  苦痛少女的神誓，要庇护的只是女性，这就造成了她的正信徒，注定不会太多，因为她目标信徒大量和光明、生命、死亡等女性信徒的重叠了。
  这个世界的人口是有限的，大头已经被秩序四主神‘盘’得差不多了，她只能吸引到一些生活在困难地区，或者生活过得很凄惨的女性信奉自己。
  数量不会太多。
  米兰达自己潜意识中也知道自己这个局限性，所以她这才会一直扯着罗兰提问。
  知识在这个世界，可是奢侈品，即使是神明也同样难以获取，得靠时间一点点熬。
  说完了痛苦的定义和衍生思考，米兰达意犹未尽，就开始提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大多数罗兰都能答得出来，除非是实在是过于难于回答。
  比如说：神明的神格，能不能取出来换给别人？
  这样的问题，罗兰自然是不清楚的。
  可这依然让米兰达敬佩万分，心想不愧是知识渊博的法师。
  在罗兰给米兰达解惑的时候，玩家们这边却是炸开锅了。
  ‘由于罗兰的攻略进度实在过快，我们的称号系统已经无法匹配上他的速度，所以现在滞后性地发布公告：罗兰伙同安多娜拉（npc）在虚空星界击杀苦痛邪神，获得屠神者称号，具体属性保密。’
  几乎所有玩家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是无语的。
  有一种‘果然如此’，但依然无法接受的表情。
  实质上，罗兰自从把浮空城开出来后，在大多数人心里，就已经是非人的存在了。
  现在屠神不意外，但意外的是……只有两个人。
  上次奥尼尔等人组织了近千人，一百多名传奇去屠神，结果没有成功。
  况且杀的还只是精灵女神的分身。
  在击杀目标质量上，远逊于在虚空星界击杀邪神。
  前者实力不及本体十分之一，而后者邪神在虚空星界可是算是全盛期。
  然后人数上的区别，一千多人vs两个人。
  这已经不是人和狗的区别了。
  是人和蛔虫的区别。
  至少很多玩家都是这么看的。
  ‘突然间，感觉这游戏没有意思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第一和第二差距这么远，怎么玩？’
  ‘我生活党，无所谓。甚至还有些崇拜他，一个没有氪金的人，把一群富二代大土豪按在地上摩擦，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老实说，罗兰能杀邪神不奇怪，但进度比官方的攻略计划还要快，就离谱了吧，是不是游戏设计者的私生子？提前知道游戏内容。’
  ‘我倒是好奇，之前说要和罗兰不死不休的聚宝盆公会怎么样了？听到这系统消息，还有信心和罗兰杠下去吗？’
  ‘最近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啊。’
  ‘公会没有了，倒了。’
  ‘怎么回事？’
  然后便有知情的玩家，另开一帖进行科普。
  在三个月前，聚宝盆公会长查尔斯叫嚣着要罗兰好看，并且不死不休后，他们也确实在行动。
  但没有到两天，罗兰的打压就出来了。
  先是霍莱汶王室中断了与聚宝盆公会的合作，并且很详实地给出了聚宝盆偷税漏税的证据。
  并且还宣布，如果查尔斯不把税补上的话，就要通缉。
  不得已，查尔斯只能补税，他确实偷税漏税，还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以为这个世界低下的税收验查系统但不出来。
  但问题是……王室也雇佣了不少玩家做当幕僚，里面可是有不少人懂查税的。
  之后便是聚宝盆公会的人，又受到了刺客工会的追杀。
  全是高层被暗杀，人被杀了还不算，还把脑袋切了下来，不知道送到哪里去了。
  高层的平均等级狂降五六级。
  之后，整个霍莱汶所有的酒馆都开始传记聚宝盆公会的小道消息，全是负面的。
  什么偷税漏税啊，什么用卑鄙的手段进行商业交易啊，以次充好，或者用合同算计对家，进行商业栽赃等等。
  愿意和聚宝盆合作的商人越来越少。
  三重打击之下，聚宝盆的人心就散了，就算是查尔斯用重薪许利，也依然有大量的人出走。
  从打击开始到公会解散，没有坚持到三个月。
  而查尔斯已经销号了，反正零级了，而且还被人掂记着项上人头，倒不如直接换个号重来。
  ‘怪不得最近的物价稳定下来了。’
  ‘我就说嘛，搞垄断的资本家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倒了市场就正常了。’
  其实别说玩家，就连霍莱汶整个国家的商人们，都觉得头上的大山被搬走了。
  npc商人们，早对聚宝盆怨声载道，但因为聚宝盆是‘黄金之子’的商会，没有人敢惹。
  现在事实证明，敢惹黄金之子的势力，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吸血鬼没有了，霍莱汶劫道的强盗们也死得差不多了。
  那些城市里的黑帮份子，更是像被割韭菜一样，一茬又一茬地砍。
  反正黄金之子所到之处，治安至少是大幅度提升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黄金之子不知道为什么，对贱民特别好，天天缠着他们问：有没有人欺负你们啊，有的话就说呗，我们来帮你出气。
  现在的富商和贵族们，经过八年的毒打，已经懂得夹起屁股做人了。
  连奴隶们的待遇都好了许多。
  不夹起屁股不行啊，黄金之子的传奇人数，已经突破一百，大量的大师级强者遍地走，比狗都吵。
  在霍莱汶国已经算是玩家后花园的时候，一支奇特的队伍，在山脉和树林穿行，然后来到了湿地城的外围。
  经过短暂的休整后，他们脱掉伪装的外衣，正大光明地来到了湿地城的城门口。
  湿地城现在已经是霍莱汶最重要的商业中枢了。
  每天的人口货车吞吐量十分惊人，全天24小时都有商人和旅者排队进城和出城。
  而当这些人出现在城门口时，排队的商人们先是出现了短暂的骚动，最后他们很有默契地走到一边，把通道让了出来。
  而负责守城的卫兵们，紧张地排列成两队枪兵阵，堵着门口。
  城门外，是一片全幅武装的精灵。
  个个脸色冰冷，带着愤恨的怒意。
  穿着制式军队盔甲的小队长站在门口前，大大方方，却又用淡淡的语气说道：“精灵族？你们看着来者不善啊。有什么事情吗？”
  “我是安斯。”领头的青年精灵微微弯腰：“现任精灵族长老会成员之一，代表母亲树的意志，前来和湿地城的城主，进行谈判！”
  “母亲树？”这名小队长是玩家，现在有不少玩家不太想冒险了，就在军队里任职，领一份不错的工资：“你说的是世界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