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玥话没说完，苍清语的手心却已经出了汗。
  她莫名的觉得卓玥知道了什么。
  不，怎么可能？
  一定是自己吓唬自己，也是卓玥在套自己。
  她要镇定。
  一切，都是要用证据说话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确实有人想跟骆译河里应外拿掏空苍氏？”苍震确实惊到了。
  苍圣烜在一旁没有说话。
  他觉得，此时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所以，卓玥说什么，就是什么。
  卓玥笑着点头，“当然。刚才也是因为顾及到苍朝阳一家在，所以我才没有说。不然，到时真的是有好戏看。我跟圣烜不一样，我们不会当着他人的面说些不经过大脑的话。”
  这暗讽苍清语就是说话没有经过脑子。
  苍清语紧蹙着眉，“卓玥，你这是在做垂死挣扎吗？在我看来，你们不过就是想在最后把脏水泼给无辜的人。你们已经不是苍家的人了，所以，请你们立刻离开！”
  “这就急了？你怎么知道这脏水是泼给无辜的人呢？说的好像，你知道那个所谓的无辜的人是谁一样。”卓玥的眸光在她的脸上扫了一圈，“话还没有完，我怎么能走？况且，我们走也要走得干干净净，可不愿背负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小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苍氏有内鬼吗？”苍震眉头紧蹙。
  “董事长，圣烜刚才说过，不管是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在他离开前，让苍氏有两年后的样子。我想，等你找到内鬼的时候，两年后的苍氏就已经不见了。现在，我们把内鬼交给你，也算是兑现了承诺。”
  卓玥很认真的看着苍震。
  于娅心里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她不安，苍清语更加忐忑。
  双手不由握紧。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苍震已然做好了准备。
  “好。”卓玥轻笑，转身苍清语，“苍大小姐，你处心积虑的想要把圣烜踢出苍氏，撵出京市，想必，你是有些忌惮他的吧。”
  “哼，我为什么要忌惮他？”苍清语不信她做的事，他们会知道。
  卓玥笑，“因为只要他在，你就没有办法帮你的心上人完成心愿。”
  “你胡说！”苍清语语气顿时高昂。
  苍震皱眉，不太明白卓玥这是什么意思。
  于娅也听不懂，“小玥，这跟清语有什么关系？还有，清语，你有心上人了？是谁？”
  苍清语急了，“妈，你别听她瞎说。她现在就是看到苍圣烜没有了苍氏的职位，就没有办法给卓氏争取资源了。所以才把火引到我这里来。”
  “苍大小姐，我一直以为你单纯善良，不善算计。可你，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卓玥感叹道：“为了跟心上人双宿双栖，你也真是够大义灭亲的。”
  “你在胡说什么？”苍清语气急指着卓玥，“你这是在污蔑我！”
  “小玥，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跟清语有关？”于娅完全想不到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卓玥唇角扬起一抹冷笑，“真正跟骆译河有关的人，不是我，而是苍清语。”
  苍清语一下子就涨红了脸，瞪圆了眼睛，“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卓玥看到她急的眼睛都红了，“作为苍家的大小姐，嘴上讨伐着跟骆家有接触的人，实际自己才是那个跟骆家人走得最近的人。”
  “你……”
  “你身上流着苍家血脉没错，但是你对苍家的感情，不及你与苍家血脉这么深，这么浓。其实，我都怀疑你回苍家的用心了。当然，你有什么用心，与我们无关。我现在只是不想你们把一盆脏水扣在我们身上。”
  苍清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卓玥，你这是在污蔑我！你有证据吗？苍家跟骆家是水火不容，我是苍家的大小姐，我不可能跟骆家的人有半毛钱关系！明明是你，是你跟骆译河走的那么近。卓玥，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证据？当然有。”卓玥冷笑，“不过，我想你并不希望我把这份证据拿出来。毕竟，你自己知道有多难堪。”
  苍清语瞬间怔住了。
  难堪？
  难道，她手上有她跟骆译河缠绵的证据？
  不可能！
  那是在骆译河办公室里，她不可能有的！
  “你别唬我！”苍清语稳定了心神。
  “当真以为我很闲吗？”卓玥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骆氏集团。需要我说到哪里一天吗？”
  苍清语好不容易稳下来的心神又一次被打乱了。
  她是真的知道！
  看到她不自然，甚至有些被打击的样子，卓玥轻笑一声，看向苍震，“董事长，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不需要我再多说吧。如果，苍大小姐实现了她对骆家的承诺，两年后，你们苍家一定会被骆家吞并。现在，把内鬼亲自交给你，相信苍家不止在两年后，就算是在二十年后，也应该存在。”
  苍震还处于震惊的状态。
  他多希望苍清语可以再反驳一下，可是苍清语的脸色说明了一切。
  他的女儿，真的背叛了苍家！
  “你们于苍圣烜有养育之恩，但你们两次的抛弃不信任，真的很让人寒心。苍家的事，苍圣烜从此以后不会再管。他的承诺也已经做到，所以，你们与他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购销！”
  卓玥目光冷冽，语气强硬。
  她的男人，一次又一次被他们伤害，她早就不想给他们好脸色了。
  但她明白苍圣烜对他们还有一份情谊在，所以一直也就忍着。
  这一次刚好是一个契机，她也借着这次机会，让苍家的人知道，苍圣烜不是能让他们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
  苍圣烜一直没有说话，他目光带着柔情注视着为他声讨的女人，心脏那里，变得很柔软。
  从此，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人。
  其他的，都靠边！
  “老公，我们回家。”卓玥冲苍圣烜甜甜一笑。
  完全不似刚才那个盛气凌人的模样。
  苍圣烜站起来，与她十指相扣，“好，我们回家。”
  “圣烜……”苍震见他们要走，这才反应过来。
  苍圣烜望着他，“苍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能不能再给点时间？”
  “很抱歉。我接下来的所有时候，都是我妻子的。”苍圣烜突然松开卓玥，站的笔直，对苍震和于娅深深的鞠了一躬，“感谢你们的养育之恩。”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郑重的跟他们道谢。
  但，这也代表，他对苍家，真的再无留恋。
  从此，也再无瓜葛。
  “圣烜，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于娅深知自己之前说的话有多伤人，她一直是信他的。可是……
  她最终还是出口伤人了。
  看到苍圣烜如此认真的样子，她急了。
  站起来挽留他，“圣烜，你留下来吧。你爸……阿震身体大不如从前，你要是真的不管苍家了，咱们苍家，可就真的完了！”于娅眼泪都流下来了。
  这个时候，她是真的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了。
  苍震也目光灼灼的盯着苍震，希望他可以留下来。
  “我是个外人，苍家一直是家族企业，我确实是不应该留下的。二位，各自珍重。”说罢，牵着卓玥的手，在他们的视线里离开了苍家。
  从此，他就与苍家，一刀两断。
  苍圣烜一走，苍震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于娅微微张着嘴，目光一直望着苍圣烜离开的方向，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她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他们，伤了苍圣烜的心啊。
  苍清语没想到，卓玥就这样大剌剌的把事情摆了出来。
  那她跟骆译河的事，岂不是从暗中扯到了光明之处？
  现在，苍震和于娅要怎么才会相信她？
  “爸，妈，你们相信我，都是卓玥瞎编的。她根本没有证据，你们不应该只相信她片面之词。”苍清语还在挣扎。
  是啊，卓玥由始至终，都没有拿出证据。
  刚才是她太慌乱了。
  这时，管家吴叔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走进来，交给苍震，“老爷，这是刚才卓小姐走之前，让我转交给您。”
  苍震看着那个信封，皱起了眉。
  他伸手接过来。
  苍清语盯着那信封，手不由紧紧地抓住。
  只见苍震打开信封，里面掉出几张照片，还有一个了u盘。
  照片上，是苍清语跟骆译河亲吻缠绵的画面。
  除了这些，还有她私下见骆译河的照片。
  看到这些照片，苍清语只觉得脑子被雷炸了。
  刚才她还在想卓玥没有证据，现在人就把证据给拿出来了。
  心，莫名的慌乱了。
  苍震捏着那些照片，脸色阴沉的可怕。
  他站起来，将手上的照片全都砸向苍清语。
  照片，散落了一地。
  “爸……”苍清语从来没有受到过这么大的羞辱，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苍震极力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颤抖的手他没有办法控制，“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你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苍清语，你身体里流着我苍家的血，为什么你要这么去糟蹋自己，这么对待苍氏？”
  “一些照片，说明不了什么。”苍清语辩驳。
  她丝毫没有想过，她拿出卓玥和骆译河的那些照片时，是那样的咄咄逼人。
  苍震见她还在狡辩，便拿起那u盘，“那你说，这里面的这些东西，能不能证明点什么？”
  苍清语愣了。
  她虽然没有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但她能想象里面是什么。
  卓玥不会只留下这种表面的证据的。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亏欠了你，所以不顾一切将苍圣烜踢出了苍家。就算你没有经商的能力，我们也无所谓。可是你倒好，居然和我们的仇人在一起！苍清语，你到底是我们找回来的宝，还是我们找到来的仇？”
  苍震气得胸口疼。
  于娅也是万万没想到，出卖公司的不是卓玥，不是苍圣烜，而是他们的宝贝女儿。
  “清语……”于娅泪流满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我，我是真的爱译河啊。”
  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好隐瞒的了。
  爱一个人有错吗？
  啪！
  苍震一个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苍清语身体一抖。
  于娅也是十分痛心。
  “你们跟骆家有仇，那是你们。反而，骆家是对我有恩的。要不是骆爷爷把我带回来，我就不会有家人。我一直以为，所谓的仇是可以用这样的恩来抵的。可是你们，用老一辈的仇恨来束缚年轻一辈。那是祖父一辈的恩怨，为什么要让我们来承受？”
  苍清语也受不了了。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
  “我想跟译河在一起，这有错吗？”她咆哮。
  “这就是你要出卖，掏空苍氏的理由吗？”苍震也冲她吼着，“你爱他，他爱你吗？他想要的是苍家，他没有忘记他的仇恨！”苍震真是快要气出心脏病了。
  苍清语也吼，“如果不是你们把东西藏起来，会至于像现在这样吗？本来都是两家人一起找到的，为什么要独吞？”
  啪！
  一个巴掌落在了苍清语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打得苍清语一个趔趄。
  于娅都吓了一跳。
  “你这个畜生！”苍震气得浑身发抖，“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
  “那你当初干嘛要把我找回来？”苍清语捂着发麻的半边脸，眼眶腥红，“是你们不负责任的弄丢了我，在我回来后，又把苍圣烜给撵走。你们，其实就是最恶心，最不负责任的父母！”
  苍清语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他们，“就算苍氏完了，那也是你们自己造成的！”
  “你，你这个不孝女！”苍震手捂着胸口，脸色变得难看。
  于娅紧张的扶着苍震，带着哭腔，“阿震，别生气了。先冷静下来，阿震……”
  “我是不孝，反正，你们除了生下我，又没有尽到过做父母的责任。从今天开始，我不是你们的女儿！”说罢，她捂着脸，甩手跑出了苍家。
  “清语……”于娅看着女儿跑出去，正准备去追。
  “别追了。”苍震大口的喘着气，“这种人去追回来做什么？我就当，就当没有生过她！”
  于娅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着气急败坏的老公，原本热闹的家里，现在一片凄凉……
  。
  苍圣烜和卓玥回到了家中，两人往沙发上一倒，卓玥就抱住了苍圣烜。
  “怎么了？”苍圣烜摸着她的额头。
  “今天用这样的方式让你跟他们断绝了关系，突然有一点负罪感。”
  苍圣烜温柔的拨着她的发，“不必要。”
  “这一次，你是真的放开了吗？”卓玥仰头问。
  “嗯。”苍圣烜调好了姿势，让她更舒服的靠着自己，“其实，当断不断，必受其害。他们的无情，也让我没了牵挂。”
  卓玥搂着他的腰，“只是这么一闹，苍震和于娅的处境，怕是不太好了。”
  “如果他们的能力够，还是可以拨乱反正的。”
  “你觉得这样可能性大吗？”
  苍圣烜不语。
  他们都心知肚明，苍震已经不如几年前了。
  而且从苍圣烜接手苍氏，苍震几乎是不太会管工作上的事。
  他很放心的把一切都交给苍圣烜。
  如今，苍氏有苍茂，苍朝阳，苍文韬三人，怕是难以应付。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庆市？”卓玥埋在他的胸前，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还有一件事，先处理了再走。”
  卓玥扬眉，“什么事？”
  。
  楚菲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走出通道，看到卓玥后着急的问，“真的找到害死虎哥的凶手了？”
  “嗯。”卓玥看到身形消瘦的楚菲，不免心疼，“你瘦了。”
  楚菲摇头，“我一直以为离开了这个地方，心里会好受一点。可是到了另一个地方，我才知道我有多煎熬。所以，这次回来，我不打算走了。就留在这里，守着我跟虎哥的回忆。”
  卓玥没想到，楚菲对老虎竟然如此痴情。
  “可是你，还年轻。”卓玥有些心疼她。
  楚菲笑，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我想，把虎哥的孩子好好养大。”
  卓玥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平坦的小腹，“你，你怀了虎哥的孩子？”
  “嗯，已经两个月了。”楚菲脸上绽放着一抹神奇的光晕，“所以，我才不打算离开了。”
  卓玥听后，震惊转为惊喜，“真是太好了。虎哥，他在天上一定很欣慰。”
  楚菲的手抚着小腹，深吸一口气，“我一定会好好抚养孩子长大。”
  “那你可要好好的注意身体。”
  “我会的。”
  两人上了车，苍圣烜在驾驶座上。
  楚菲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小玥，你说，已经找到了杀害虎哥的凶手是不是？是谁？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楚菲一想到老虎死前的样子，心就一阵揪痛。
  卓玥握着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异常的凉。
  “菲姐，你不要激动，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放心吧，我们叫你回来，就是让你亲眼看着害死虎哥的人的下场。这也是，我唯一能为虎哥做的事了。”
  这些年来，多亏了老虎一直照顾，她才少了很多麻烦。
  若是这件事不由她亲自处理，她的心难平。
  楚菲忍着激动，点头，“好，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们，带我去见吧。”
  苍圣烜开车，停在了一栋废弃的旧工厂，里面还有很多生锈的器材。
  一进去，便觉得阴森森的。
  里面还有走路的回应，格外的吓人。
  但是楚菲没有一点害怕，她一步一步跟着卓玥往前走，心也一点点紧起来。
  马上就要见到那个凶手了！
  她一定要替虎哥报仇！
  卓玥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楚菲知道卓玥担心自己，努力克制着心头的愤恨。
  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头顶有一束光洒下来。
  项氏兄弟都在，地上还有一个人用黑色的袋子装起来的。
  里面的人发出呜呜的声音，不时的还动几下。
  “把袋子打开。”苍圣烜沉声道。
  项桦一把拉开袋子，里面的摇着头，便抬起脸。
  这张脸，看起来善良纯朴，就是走在外面摔倒了就会扶起来的那种让人情不自禁会将她归类于好人，扶起来不会被讹的那种人。
  此人，正是雷淮的母亲。
  张兰。
  张兰惊恐的看着他们，眼里的害怕，完全流露出来。
  楚菲看着这个女人，不由有些怀疑了。
  这样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真的是杀害老虎的凶手？
  苍圣烜一挥手。
  项桦就把张兰嘴上的封口胶给撕掉了。
  “你，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我要告你们绑架！”张兰大口的喘着气，惊恐又气愤的瞪着他们。
  此时，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一个身陷危机，不知所措的妇人。
  看到她这样堪比影后的表演，卓玥真是服气了。
  就连项漾，也深深的被老妇人的举动给怔住了。
  “雷夫人，这么快就忘记我们了？”卓玥走过去，看着张兰的眼睛，“上一次，我们见过面。”
  张兰看着卓玥，忍不住惊恐的往后退，“你，是你！”
  “看来，雷夫人还是认得我的。”卓玥浅笑。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张兰担惊受怕的盯着他们，眼里的恐惧越来越深。
  卓玥冷笑，“张兰，兰姐，不要再装了。你这样子，真的很让人难以相信你就是m君手下的得意干将。”
  张兰听到她叫她兰姐已经慌了。
  再听她说到m君的时候，是真的惊恐了。
  那是一种被戳穿了身份的恐慌。
  “怎么？有没有被唤醒你的记忆？兰姐。”
  卓玥的语气越是这么淡定，张兰就越不安。
  她的身份被曝光了！
  就算是今天从这里安然走出去，等待她的，也只有死亡！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张兰一改之前的胆小，害怕。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是犀利。
  “呵，这么快就承认了，真是不好玩。”卓玥笑了笑，“我还期待着你再挣扎一会儿呢。”
  张兰那双淬了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卓玥，“你们想做什么？既然你知道我是m君的人，就应该知道惹了我，是什么下场1”
  “错错错。”卓玥摇晃着食指，“兰姐，你说错了。我只知道，你的身份曝光了，m君会怎么对你。那才是你的下场，与我们无关。”
  张兰再一次震惊。
  她竟然连组织的规矩都知道！
  苍圣烜看着卓玥的眼睛，不由跳动。
  他的女人，在他面前真是从来不掩饰会暴露的细节。
  追问她的秘密她不说，可总是时不时的露出点破绽。
  大概，她根本没有打算隐瞒他。
  只是本着猜到了就猜，猜不到就别问的态度。
  项氏兄弟听到卓玥这么说，不由全都齐齐看着她。
  差一点，他们都怀疑卓玥是跟他们一起的。
  但是……
  很显然，根本不是。
  明明，她知道的比他们还多。
  “你，你到底是谁？”张兰在他们去家里坐过后，就派人去查过卓玥。
  得到的结果，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
  也完全没有让她有抽丝剥茧的冲动，她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我是谁你会不知道吗？在我们第一次去你家之前，你应该就对我有所关注吧。不然，怎么会在家里布置机关？”卓玥扫了她一眼，“上次送给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张兰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雷淮的手指。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张兰已经有所准备，这些是不会放过她了。
  “你不是应该心知肚明吗？”卓玥反问。
  张兰眯眼，“哼，你既然知道m君，就应该知道他想做什么。清除一些不听话的家伙，不是理所当然吗？一个混混都当的不称职，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
  听到张兰这阴冷的语气，一直安静的楚菲身体在颤抖。
  卓玥握住楚菲的手，示意她不要急，不要激动。
  楚菲看了一眼卓玥，最后让自己冷静下来。
  “照你这么说，一个人能人都当不好，更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了。”
  “每个人到这个世上都带着自己的使命，他要是当好人，那他就走正道。他既然不想当好人，走这么混混这条道，那他就该好好的当个无恶不作的人。可他偏偏挂着黑老大名声的，又做着仗义的事，这是对我们这行的侮辱！”
  张兰义正言辞。
  听到这样的理论，除了张兰，其他几个人都愣了愣。
  这，算是歪理吗？
  “我也是混混。”卓玥挑眉。
  “所以，雷淮就要砸了你的店。”张兰冷哼。
  卓玥笑了，“只可惜，他火候不够。”
  张兰又发出一声不屑，“他是火候不够。”
  “所以，你就杀了他！”卓玥接过她的话。
  张兰怔住了。
  她紧盯着卓玥，“你在胡说什么？”
  “难道不是？”卓玥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轻飘飘的扫了她一眼，“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杀。啧，虎毒还不食子呢。”
  “关你什么事？他是我生的，想让他活就活，想让他死他就得死！”张兰又说出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楚菲现在也是要当母亲的人，忍不住质问，“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那是你的儿子啊。你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横尸街头，连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吗？”
  “哼。我做的这一行，早已经把命看淡了。就算是有一天我不得好死，那也是我的成就。你知道什么人才会不得好死吗？就是做了你们正派人事所说的伤天害理，天理不容的事的人才有资格不得好死。这在我们看来，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呵，也证明，我坏到了极致。”
  张兰红着眼睛，脸上却莫名的带着一种神往。
  卓玥已然发现了张兰的不对劲。
  这个世上不会有这种人的。
  把不得好死当成荣誉……
  那个m君，还真是会蛊惑人心。
  苍圣烜在一旁看着张兰，这人已然走火入魔了。
  也正是因为m手下有这样的把死当成荣耀的人，所以才创造了那么庞大的一个地下组织。
  如同大树的根，伸入到了地底下，穿透整片大地，再在其他地方长出新芽，慢慢的壮大。
  卓玥也很震惊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这么有手段的人。
  能让有血有热的人枉顾亲情，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这在前世，就是训练出来的死士才有的认知。
  “所以，你就杀了老虎。”卓玥平静的陈述这个事实。
  张兰终于露出笑容，“是，是我杀的。”
  话音一落，楚菲就冲了上去，一把揪住张兰的衣服，“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他到底是哪里惹了你，哪里对不住你？他是杀了你全家吗？”
  楚菲大声咆哮。
  卓玥立刻上前将她拉开，“菲姐，你不要激动。她人已经在这里了，会得到报应的！”
  楚菲失声痛哭，红通通的双眼盯着张兰，“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你知不知道，他就快要当爸爸了……”
  这样的话，只要有心的人听了都会动容。
  可是张兰是谁？
  把做坏事当成了使命，把无恶不作当成了目标的人，怎么会动容呢？
  “这样不是挺好吗？若他以后的孩子生出来，跟他一样当个烂好人，也会死的很惨的。”张兰盯着楚菲，阴森森的笑了。
  楚菲再也受不了了，一把推开卓玥。
  苍圣烜马上走上去将卓玥扶住。
  愤怒中的人，力气大的出奇。
  卓玥还想去拉住楚菲，苍圣烜摇头，“她需要发泄。”
  “不能再从张兰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东西吗？”卓玥是怕楚菲把张兰打死了。
  “你也看到了，张兰这样的人，是不会出卖她的主子的。”苍圣烜凝眉，“抓到张兰，一是让楚菲发泄，给老虎报仇，二是让m知道，他的人将会一个个被找出来。”
  卓玥看着楚菲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打在张兰的脸上，她深吸一口气。
  “是啊。张兰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毫不留情的杀掉，她又怎么会出卖她上面的人。”卓玥只是有些担心楚菲，“其实不该带菲姐来的，听到张兰这些话，我怕她更承受不住。”
  毕竟，楚菲现在怀着孩子。
  苍圣烜握着她的肩膀，“没事。她要是不发泄出来，她一辈子都难得放下这根刺的。”
  “嗯。”
  卓玥知道他说的对。
  其实她把楚菲带来，不就是想让楚菲自己替老虎报仇么。
  楚菲也不知道自己打了张兰多少个耳光了，只知道自己的手，已经麻木了。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咽痛哭起来。
  就算她替老虎报了仇又能怎么样？
  老虎不在了。
  回不来了。
  这个世上，再也没第二个像老虎一样爱她的人了。
  卓玥不忍心看她这般伤心，将她扶起来。
  “哭吧。再哭这一次，就不要再流泪了。你是要当妈妈的人了，要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宝宝。”卓玥将她抱住，轻抚着她的背。
  楚菲的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大哭起来。
  哭声响透了整个厂房。
  被楚菲扇了不知道多少个耳光的张兰，一张脸被打得红肿不堪，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她的嘴都被打烂了，脸也破皮了。
  她没有叫疼，也没有哭。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菲，然后哈哈大笑。
  因为嘴痛脸痛，她也笑的很难听。
  可她跟不知道痛一样，明明笑不出来，还在使劲的笑。
  “死了，都死了！你们都会死的！”张兰口齿不清的说着这几句话。
  苍圣烜皱起了眉。
  “哈哈哈，你们都会死！你们今天全都要死在这里！”张兰笑脸上流出了血，嘴里的嘴都喷出来了。
  项桦也一脸凝重。
  他和项漾对视了一眼，项漾立刻去搜张兰的身。
  其实他们在把她抓来的时候，就已经搜过她的身了，并没有危险的东西。
  但是张兰此时说出了这样的话，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藏了东西，他们没有找到而已。
  可现在，还是同样的结果。
  项漾怒瞪张兰，“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张兰此时的样子就跟毁容没什么区别，她没有一点害怕，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项漾，“我死，你们也得死。今天，你们谁也逃不出去的！”
  项漾大怒。
  “别跟她废话，直接杀了她！”突然，卓玥出声。
  只是这话一出，张兰的眼神就变了。
  她目光阴戾的盯着卓玥，“你，会不得好死的！”
  卓玥听到这几个字，眸光微眯。
  苍圣烜却是直接上去给张兰一脚，抬腿踩在张兰的脸上，居高临下，“不得好死的，是你！”
  说罢，苍圣烜从腰间拿出一把军刀，直接抹了张兰的脖子。
  血，溅开了。
  张兰的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卓玥。
  看着这双眼睛，卓玥冲过去，用自己的那把匕首，直接剜掉了她的眼睛。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项氏兄弟都怔住了。
  楚菲还在悲伤中，又被项氏兄弟挡住了视线，根本没有发现卓玥做的这件事。
  卓玥用张兰的衣服擦掉匕首上的血迹。
  她最恨的，就是别人说她不得好死！
  也最恨，死掉的人，还用这样一双眼睛盯着她。
  前世，诅咒她不得好死的人，她都将他们五马分尸。
  死前还用这种带着诅咒眼光看着她的人，都被她剜了眼睛。
  她一直在隐忍，可是张兰触碰到了她忌讳的事。
  所以，她这一刻毫不犹豫的就做了这件事。
  好像她打开了自己的禁锢，灵魂得到了释放。
  她丝毫没有在乎旁人看她的眼神。
  淡定的收起了匕首，“赶紧离开这里。她的身体里，有炸弹。要是她笑到心率到达最高，或者只要心跳停止了，就会立刻爆炸。”
  卓玥做了这件事后都没有去看苍圣烜的眼睛。
  她直接拥住楚菲，往外走去。
  苍圣烜看了一眼项氏兄弟，也没有立刻去质问他们的失误。
  在离开之前，他特意去探了一下张兰的呼吸，已经断气。
  可是，并没有如卓玥所说的她死就会爆炸。
  带着疑惑，走出厂房。
  他们的车子刚开走，身后的厂房就爆炸了。
  这轰隆的震天响，让苍圣烜心头一颤。
  项氏兄弟相视一眼，也是心有余悸。
  苍圣烜看着卓玥，她神色平静，一直拥着情绪不好的楚菲。
  厂房里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把楚菲安顿好，卓玥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紧紧的抱着抱枕，一言不发。
  她的脸色，并不太好。
  苍圣烜端着热水走过去，“喝点水。”
  卓玥看了他一眼，接过来，抿了一口。
  苍圣烜接过来放在桌上，将她拥在怀里，“从一回来，你好像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