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队分析师把周末联赛对手伯恩利的情况分析得很详细, 提姆还在上面补充了一些。陆灵看了一遍, 估摸着问题不大。但是联赛进行到这个阶段, 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否则, 一整个赛季的努力都会化为虚有。所以她想她应该还是会把伯恩利上一场的比赛调出来看一下。
  肖恩-戴奇依旧是伯恩利的主帅, 还有许久未见的盖瑞, 也依旧是伯恩利的助教。不过，这个赛季的伯恩利的保级之路异常艰难，目前的情况是他们几乎确定降级。
  而她带的这支跟伯恩利同年升上英超的球队——
  这可能是三年来, 女王公园巡游者真正离英超冠军最近的一次。
  三分的差距，但手握一场直接跟榜首球队的对决。主动权绝对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那天晚上，她跟尼克基本没有提及任何跟足球有关的话题。她不确定是两人都在有意避免, 还是根本就没时间聊那些。埃弗顿处于一个比qpr更微妙的情形——
  《伦敦旗帜晚报》有篇文章称：
  “因为qpr在欧冠中已经出局, 所以赛程方面显然占有了优势，在英超单线作战的情况下qpr的阵容可以保持活力, 而埃弗顿在迎来联赛中和qpr的关键一战前, 还需要面对两场对阵巴萨的恶战。”
  其实,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实, 只不过结果未必会像人们所推测的那样罢了。
  然而, 无论如何，各大博/彩公司已经把qpr的夺冠赔率降低了（更加看好）, 与埃弗顿几无差距。
  《电讯报》昨天的报道称：
  “qpr全队已经走出欧冠出局阴影，球员和教练都对英超冠军如饥似渴、虎视眈眈, 这支球队现在的状态也在战胜利物浦的比赛中得到体现。米西-巴舒亚伊的缺阵, 对于菲尔-沃伦来说是个好机会，他已经开始逐渐证明自己。”
  这也是事实。陆灵发现，就算莱昂和菲尔在场上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了，而在更衣室里，俩人偶尔还会开开玩笑，斗斗嘴。
  下午训练课结束时，菲尔还嚷嚷着赛季结束全队一起去他家看主帅像青蛙一样跳舞。
  陆灵不介意再次展露她滑稽的舞姿，但有一个前提。
  ****
  跟陆允桂吃过晚饭以后，陆灵回了家。
  天还没黑，翠绿与澄蓝成为了这个季节这个国度的主色。这样的色彩会让人心情愉悦，伴着和风，你会意识到，夏天就要来了。尽管伦敦的夏日与欧洲大陆相比，总是有些冷。
  陆灵冲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后打开了电视。
  正在放巴塞罗那全队于今天中午抵达利物浦的片段。佩普-瓜迪奥拉身后跟着巴萨的一众巨星。戴着墨镜和耳机的派崔克很显眼，一度有时尚杂志和八卦新闻称英格兰人自从跟艾梅伯约会之后，时尚品位变得更加卓越了。陆灵在更衣室里听子翔嘲讽过这个，她没太注意，难道派特不是一直都是这么穿的吗？她擦了擦头发，想着一会儿可以调侃他几句。
  她擦完头发，看了看时间，今晚的欧冠比赛还有半个小时就会开始。她不会有时间认真看，但她不介意工作的时候瞄上两眼。但在这之前，她有个电话要打。
  等她换好衣服，她叫的披萨也到了。她给了充足的小费，送披萨的男孩儿很开心，不过让那男孩儿更开心的是拿到了她的签名。尽管她签在了他的工作服上。但男孩儿说：“这样我每次送披萨的时候都可以向别人炫耀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克里斯汀-陆’的签名。”
  他不会比菲尔更大，陆灵想，但着实还是个孩子的样子。这么看来，菲尔倒不那么像孩子了。
  她关上门，把披萨放在了桌上。然后，她拿起手机，一边拨电话一边打开披萨的盒子。
  看上去味道不错的样子。但是她对这个食物一向缺乏真正的热情。
  对我来说，算不上毒/药。如果这一生只吃披萨，虽然会很痛苦，但至少我可以活下去。陆灵在等待电话接通的时候不着边际地想着。
  她曾经问过派特，让他一辈子都只吃披萨，他是什么感想。
  他说：“对我来说像是天堂。”
  她说她才不信，再喜爱的食物，余生只吃它都会很痛苦。
  他又说：“好吧，我承认我可能会感到厌烦，但那毕竟只是食物。只要你不是借着食物在谈论爱与性就好了。”
  她发誓她没有，那只是情人之间再无聊不过的一段对话罢了。
  或许，对于所有人来说，一辈子只吃一种食物是痛苦的；但对于很多人来说，一辈子只跟一个人相爱与做/爱是再美好不过的事情。
  怎可相提并论？
  电话这时候接通了。
  “嗨，缇娜。”派崔克的声音传了过来，透着一点雀跃。
  陆灵拿起一片披萨，咬了一口，满满的芝士香和肉香，可能是饿了，她有一瞬间居然觉得真的宛如天堂。
  “嗨，派特，猜我在吃什么？”她继续咀嚼。
  “hmm...既然你问了，那答案再明显不过，披萨。”他在那边笑了起来，“嘿，你太坏了，你知道我明天有比赛，我不能吃。实际上，可能直到赛季结束我也不能吃。该死，我觉得我甚至可以闻到你的披萨的香味。”
  陆灵大笑起来，“抱歉，如果这真的伤害到了你。”
  “没关系，你伤害我太多次了，我就不提你半夜吃炸鸡我吃干巴巴的鸡胸肉连奶油酱汁都没有的那次了……”
  “你当时说没问题的。如果你说你介意，我根本不会订炸鸡，作为一个职业足球教练，我怎么会引诱我的球员半夜吃垃圾食品？”她吃完一片，天堂的感觉已经消失了，说到底，她对于这个食物实在缺乏真正的热情。
  “我在开玩笑，缇娜。”他的声音带有笑意，又透着点无奈，“那时候，无论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我都不会感到不满的。那只是小事……是我时常会想起来的小事。”
  陆灵装作没听到，问：“我还剩七片，要不要我给你寄到利物浦去？”
  “所以，你现在不是我的教练了，就要哄骗我吃垃圾食品了？”
  “敏感的小孩儿。”她擦了擦手，准备一会儿再吃一片。“对了，我打电话给你是想感谢你的。”
  派崔克已经回到了酒店的房间，他听到她的话，短暂一怔，之后笑着道：“没事。”
  陆灵又说了一遍：“真的很感谢。”
  晚上吃饭的时候，陆允桂说想去温暖一点的地方疗养，她还没问他准备去哪儿，他就告诉她，他会去伯恩茅斯，派崔克已经答应把别墅借给他。
  她考虑了一下，伯恩茅斯离伦敦很近，无论是开车还是坐火车，都很方便，而且这个季节的确气候宜人，好过伦敦。
  她只是有点担心麻烦派特，但一向小心翼翼的陆允桂大手一挥，“我跟那小子关系亲密着呢。”听上去，两人私下联系颇多。
  派崔克听到她又说了一遍，嗓子里像堵了什么东西，涩涩地再回了一句，“我说了，不是什么大事。”说完他有些不甘心，又补充道：“我跟阿莱克斯关系一向不错，不是因为你，你觉得舒服点了吗？”
  听上去已经生气了，陆灵想。她不想他在大战之前情绪波动太大，连忙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派特。总之，伯恩茅斯是个漂亮的地方，我希望他在那里能得到不错的休养。”
  “我想念那里的阳光。”他的语气重新变得温和。
  “好了，派特，我要工作了，睡个好觉，明晚我会在古迪逊公园观战……你应该知道，伊恩、子翔、汉斯他们也会去。”
  “是的，他们告诉我了。”派崔克停了一下，开了个玩笑，“多夸夸我，我会很乐意回去看你的节目录像。”
  “拜托，全英格兰都在夸你。”陆灵笑着，“作为你的前任主帅，我也不可能说你踢得烂，哪怕你真的踢得很烂，我也会说你跑动很勤勉，发型很用心，拜托，少抹点发胶！”
  派崔克笑了起来，“发型？噢缇娜缇娜，你也挖苦我。好，我答应你，我会试着少抹一点。不过明天，我可能真的会跑动很勤勉。那么，晚安，缇娜。”
  “晚安，派特。”陆灵挂了电话。
  她又拿起一片披萨，已经有些凉了。
  电视上，在伯纳乌，皇马和曼城的比赛，即将开打。
  ****
  上半场结束，比分还是0:0。
  陆灵哭笑不得地发现，自己还是拿起了笔记本和笔，不声不响地做了不少纪录，而第二片披萨只吃了一半。
  手机震了起来，是尼古拉斯发来的facetime请求。陆灵把笔记本扔到沙发上，接受了邀请。
  “嗨，尼克，我现在在吃披萨，不要批判我。还有，我居然在认真做这场比赛的笔记，这里面可是有你们决赛的对手，如果你能带埃弗顿打进决赛的话，这笔记卖给你。”
  他皱了下眉，又弯起嘴角，问：“如果我们被淘汰，就卖给佩普？”
  “如果他感兴趣的话。不过，卖给你我可以稍微便宜一些。听上去怎么样？”
  “你做笔记的方式……让我想想，很久以前我捡到过一个笔记本，我在想，除了我，那真的有人能看懂吗？”
  “拜托，我才不会真的卖给你。而且，我担心到时候报纸上出现什么《埃弗顿主帅床上捡到qpr主帅战术图》之类的标题。”
  “这个标题我很喜欢。你有天赋……我是说你的死敌《太阳报》一定很意外你有这个天赋。”
  陆灵笑着吃完那半片披萨，突然正经说道：“尼克，明天巴萨的安德雷-戈麦斯停赛，听说他们要让拉基蒂奇顶替？佩普还真的很喜欢用中场来改打后卫，就像最早的马斯切拉诺。我很好奇你会怎么应对。”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不是要跟莱因克尔做节目吗？我之后会看录像的，看看你有没有分析对我的意图。”
  又一个要说看录像的，她苦笑道：“为什么我觉得我不该答应bt sport的节目邀请，好像要交一篇论文的感觉。”
  ****
  4月24日，星期三，早上7点。
  派崔克看着窗外的阿尔伯特码头，清新的风拂来，他感到浑身充满活力。
  利物浦今天是个好天气。
  至少，现在如此。
  据天气预报报道，今天可能有几次零星的降雨。英格兰西北，你能指望好天气持续多久呢？
  他伸了个懒腰，转过身，准备去冲个澡，然后跟球队汇合，顺手他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的声音传来：“皇家马德里2:1击败曼城的比赛中，加布里埃尔-热苏斯的小腿拉伤……”
  听到这个，派崔克回头瞟了一眼电视，原来曼城输了。他昨晚九点就睡了，并不知道那场比赛的结果。而且，加布里埃尔还受伤了？那么，巴西人很可能错过下周的第二回合。
  决赛的对手是皇马的概率显然更大。
  他意识到，他根本不认为巴萨会迈不过西班牙人的太妃糖。
  派崔克走进了浴室，打开了淋浴喷头，水一开始很冷，逐渐变热。
  他喜欢这感觉。
  ****
  4月24日，下午4点。
  陆灵把车驶入古迪逊公园的停车场。她刚从车里露出头来，马上看到了bt sport的制作人，是个很年轻的褐色头发小伙子。
  “克里斯汀，你好，我是保罗，我们之前在电话里聊过……”
  陆灵微笑着跟保罗打招呼。之后，他们一起从媒体区入口进入球场，再到bt sport的直播间。
  这一切让她感到新奇。
  在过去，她要么是在球场看台看球，要么是在vip包厢看球，但在电视的直播包厢还是头一次。这里很宽敞，有各种复杂的设备，而在她面前，加里-莱因克尔冲她露出了熟悉的迷人的微笑。
  “好久不见，克里斯汀。你看上去很棒。”
  “莱因克尔先生，”她故意不叫他加里，打趣道，“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风度翩翩。”
  “哈哈，克里斯汀，我说了很多遍了，叫我加里。”
  他们拥抱了一下，他们都想起来，距离上一次一起录节目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莱因克尔想，那时候，qpr主帅和埃弗顿主帅的恋情，第一次恋情都还未爆光，巴塞罗那的7号还是洛夫图斯路的天才男孩儿。
  而对于陆灵来说，她要见证的这场比赛是在她生命中都很重要的两个男人的对决。
  这像一出肥皂剧，而她希望她可以只是站在上帝的视角去观看。
  ****
  晚上7点，bt sport的直播节目正式开始。
  陆灵盯着两队的大名单。巴萨这边，和他们打qpr的第二场相比换了一个人，拉基蒂奇取代了停赛的戈麦斯，这名克罗地亚中场也被瓜迪奥拉临时改造成了后卫。
  而埃弗顿这边……
  她趁着莱因克尔说开场白的时间，快速地思考着。
  她知道近期埃弗顿近期有一些伤病，但这场比赛主力球员都可以登场，尽管，板凳显得单薄了一些。
  镜头切过来，到三位嘉宾的脸上。
  “今天的这场比赛，我们将会和里奥-费迪南德、迈克尔-欧文，以及这期的特别嘉宾——qpr主帅克里斯汀-陆一起来观看。欢迎你，克里斯汀。”
  “谢谢你，加里，非常高兴能够坐在这里。我很期待这场比赛。”
  ****
  “今天埃弗顿没有首发罗斯-巴克利，意外吗？”
  “这的确很意外，加里。罗斯-巴克利是埃弗顿的队长，球队的精神领袖，同时也是非常出色的球员。他在替补席上，我想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但是尼克对于自己做出的决定从来不会犹豫，他一定有他的理由。”陆灵说着，脑子里还在飞快地转着。她想到了一些可能，但暂时没有说出来。
  “那么，这场比赛埃弗顿准备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应对呢？”
  “很显然，这是一个三中卫阵型。”陆灵说道，“在之前我们对阵巴萨的第二回合，也曾经使用过这个阵型，在防守时变成五后卫。埃弗顿的三名中卫和两名后腰，都具有非常好的身体素质，一对一的防守能力，因此这会对巴萨是个重大考验。”
  镜头马上切到了巴萨在对阵qpr第二回合时，攻陷qpr防线的镜头。莱因克尔偷眼看了一下qpr主帅的表情，她看上去泰然自若。
  “巴萨前两个进球有相似性，都是在我们布防严密的情况下，凭借派特的个人能力撕开缺口，这是天才的个人能力，我可以夸他夸一天——但我们要注意到，在这个过程中派特和梅西、内马尔依然进行了快速的传球联系，我认为这种联系也很关键。他让我们的防守球员无法专注于盯防派特一人。”陆灵解释着，“所以，我认为埃弗顿要做的是需要切断这三个人的联系，尤其是派特和其他两个人的联系。这并不容易，我们曾经也希望做到同样的事，但失败了。尼克一定很清楚这一点，因此我很有兴趣看看他的应对方式。”
  莱因克尔揶揄了一句：“那么，克里斯汀，你有没有跟尼克谈一谈你的想法？”
  陆灵表情没什么变化，表现得很职业，但也开了个玩笑：“不，尼克是个出色的主帅，是杰出的战术家，他不需要我的指点。我想他可能会用不同的方式来应对。我注意到这个阵容中，博拉西耶以及登贝莱两人都是有非常出色的盘带和突击能力，这也许会带来不同。尼克从来不会只在防守端动脑筋，他一定会想办法在主场进球。”
  镜头切到了巴萨的训练画面。
  派崔克-安柏出现在镜头里，金发的男人一脸轻松，在跟梅西和内马尔说笑。
  里奥-费迪南德先说话了：“这无疑是世界上最好的攻击组，对我来说，他们比前些年的msn更好，我可不认为因为派崔克是英格兰人，我才这么说。”
  一旁的迈克尔-欧文也说道：“我认为派崔克-安柏是世界上最好的球员，而且他无疑是现在这个man组合的核心。”
  陆灵笑了，说道：“在这一点上我或许比你们的偏爱更多，里奥、迈克尔。我认为派崔克-安柏不但是现在世界上最出色的球员，也许也是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最好球员。他拥有一切，我几乎想不到缺点。”
  “那么，你怎么看埃弗顿的阵容呢？”莱因克尔问到。
  “我认为他们的防守绝对不逊色于我们……虽然联赛中丢球比我们多，但跟他们此前在后防线上的伤病不无关系。罗哈斯和希门内斯、莫里组成的防线非常具有南美风格，尼克喜欢这样的后防，他也能够驾驭。同时奥斯曼-登贝莱也是个超级巨星，我不觉得他比内马尔差很多。”
  陆灵一边说着，心里想的是，这或许就是我们欠缺的东西。也或许正是这一点，让尼克拥有了战胜巴萨的可能。
  莱因克尔接过话头，说道：“现在我们拿到了埃弗顿主帅刚刚采访时的画面，我们一起来看一下，他是如何解释今天巴克利没有进入首发的。”
  镜头切到广告板前的尼古拉斯，bt sport的记者正用话筒对着埃弗顿主帅。
  “我想说这是一场特殊的比赛。罗斯是我们的队长，我们很需要他，但在首发中我有自己的考量。我跟他谈过了，所以没什么问题。”尼古拉斯完全没有介意这个问题，看上去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轮换。
  陆灵认真地看着自己情人的面部表情，希望能看出些端倪。
  或许你有自己的理由，但是拿下罗斯-巴克利，真的吗，尼克？
  她心里忖度着，如果是自己有一天需要拿下伊恩，自己会这么淡定吗？她马上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具有可比性的情境。伊恩就算坐板凳，也绝不会有半点怨言。
  但罗斯……罗斯是一个具有领袖气质，外表看上去冷峻，但时而暴烈的球员。虽然派特跟她说过，私下里罗斯很可爱，还很八卦，然而无论如何，这个英格兰人的性格和伊恩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尼克因为竞技原因把罗斯-巴克利拿下，那么一旦输球，造成的更衣室影响……
  当然，这对qpr是好事。
  只是陆灵依然对于西班牙人的这步棋感到不安。也许他真的有自信能够掌控住局面。他现在又把自己推到悬崖边上了，而比赛甚至还没开始。
  另外一边，那个金发的英格兰人也有绝对的自信。一直都是。
  场上哨声未响，演播室里的温度也很好，但陆灵觉得手心已经微微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