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宇越来越气定神闲。对面的老大反而一愣。
  马振宇抽口烟，慢慢道，“周四晚上，按照习惯，我本没打算回林云路的别墅，但我南方一个朋友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有一个重要项目让我去南方和他谈。以前我对这个项目就关注过，一直很感兴趣，所以我立刻答应他决定近日就去南方。有几份重要材料在我林云路的别墅里，我去南方，必须带上这几份材料，所以我临时回了林云路别墅，进暗室打开保险柜，第一眼就看到了它。”
  马振宇指指桌上的金狼头。
  对面的老大没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示意马振宇接着往下说。
  马振宇又抽口烟，“不怕你笑话，当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因为我知道这个东西突然出现在我的保险柜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丢命。”老大冷冷道。
  “对，确实如此，冷静了一会儿，我产生了两个想法，第一这是有人栽赃我，要害我，我身边出了内鬼，第二我是继续留在江城找机会和你说清楚，还是赶紧离开江城避避风头。”
  马振宇说着摇摇头，脸上流露出难与取舍的表情。
  “你选择了跑路。”老大冷笑一声。
  马振宇也冷笑一声，“你可能觉得我是个怂包对吧，可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认为那是最正确的选择。第一我一时查不出那个内鬼是谁，对方在暗处，我在明处，继续留在江城很危险，我需要一个冷静判断的时间。第二我在南方的朋友又打电话催我，让我越早去越好，他在南方势力很大，到了那，你们狼牙帮很难有机会下手，所以我最后决定第二天就离开江城。”
  马振宇说完，往椅背上一靠，看着对面的老大，“这就是整个事情的过程，完全是巧合，也完全是我自己的决定，和其他人没关系。如果说是谁向我泄密，那应该就是它。”
  马振宇又指指金狼头，一笑，“想陷害我的人没有想到周四我也会回林云路别墅。”
  沈浩躲在黑屋里听着，马振宇这番解释没有什么差错，基本都在理上，这小子可以，关键时候没卖自己。
  一颗心落下。
  再看老大，他也陷入沉默，盯着对面的马振宇半天没说话。
  马振宇也静默地看着他，脸上是淡然的表情。
  “马总，你说得有点道理，可有一处还有问题。”老大终于问。
  “什么问题？”马振宇立刻反问。
  “据我们所知，你要去的是燕京，不是南方。”
  老大话音刚落，马振宇笑了，笑得声调很高，异常开怀。
  “这小子找死，在老大的面前敢这么笑。”沈浩身边的面具男黑子急道。
  沈浩却没急，心里也笑笑，他知道马振宇下边会说什么。
  果然马振宇笑毕，看着对面的老大，慢慢道，“刘老大，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会问出这么简单的问题。”
  马振宇刚说完，看到老大的目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过了，立刻一摆手，“我是开个玩笑，你千万别介意。”
  老大淡淡嗯一声。
  马振宇这才接着说，“当时情况下，我知道我身边有内鬼，但我又不确定是谁，为了安全，我只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表面是去燕京，实际去南方。”
  马振宇刚说完，对面的老大笑了，朝马振宇一竖大拇指，“马总，不愧是老江湖，连我差点都被你蒙了。”
  “小伎俩，小伎俩。”马振宇忙摆摆手，故作谦虚道，“实际离开别墅后，我仔细想想，我哪都不想去，我没做亏心事，干嘛要要跑路，这一跑路不更证明我心里有鬼吗，反而让陷害我的人达到目的。我心里其实还是想找机会与你当面谈谈，把事情说清楚，咱们是老朋友，你肯定会相信我。”
  “所以接到我的邀约，你就来了。”老大道。
  马振宇立刻嗯一声，笑笑。
  “马总，如果我没提出那些合作的好处，你还会来吗？”老大往前一探身，盯着马振宇追问。
  马振宇顿顿，又笑笑，“如果那样，我还会再考虑考虑。”
  两人都笑了.
  “马总，你应该清楚你这次来是有风险的。”老大笑声突然消失。
  马振宇一愣，但他的笑还留在脸上，身体往前凑凑，“我当然知道，但做生意不担风险赚不到钱。刘老大，与我合作，我虽然受益，你也没有坏处，不管你们狼牙帮多么凶悍，你不可能摘下这个面具，光明正大地坐在商会会议室发号施令，你在商会也需要一个面具，一个完全信得过面具，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办到。”
  马振宇说完笑一声，指指老大，又指指自己，“咱们的合作是双赢，或者是双簧，各展所长，共同受益。”
  老大也笑笑，“马总，你还像以前一样精明，知道我最欠缺什么。”
  “那当然了，老朋友吗。”马振宇又往椅背一靠，“刘老大，现在我觉得该把那个内鬼带上来了，让他告诉你，田云生有多卑劣。”
  “不着急。”老大摇摇头，“马总，咱两的话还没谈完。”
  “没谈完？”马振宇一愣，“刘老大，还有什么我没解释清楚。”
  “你解释的很清楚。”老大从桌后站起身，绕过桌子到了马振宇面前，马振宇刚要站起，被老大一把按住，一双狼眼死死盯着马振宇。
  原本气定神闲的马振宇顿时慌了，“刘老大，你要干什么？”
  黑屋里的沈浩心头也是一紧。
  “马总，我刚才说了，你说了实话，我会再给你一个合作的价码，刚才你给我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我应该兑现我的承诺。”老大看着马振宇，一字一句道。
  “看似合理，你这话什么意思？”马振宇忙问。
  “因为只是看似。”老大冷冷一笑。
  这个回答更让人心里发虚。
  马振宇迎着老大的目光顿顿，“那你说吧，你的新价是什么？”
  “我可以帮你除掉田云生，也可以帮你当上商会会长，但最后隐身资产分配得二八开。”老大应道。
  “二八？”马振宇直接就要从椅子上站起，又被老大按下去，脸往前一凑，狰狞的狼头面具几乎贴在马振宇脸上，“对，二八，你二，我八。”
  屋里沉默几秒，马振宇努力定定神，“刘老大，你吃得有点太狠了，二八开，那我还剩什么。”
  “不愿意？”老大冷冷问。
  马振宇摇摇头，“刘老大，你可想清楚了，如果没有我在台前操控，隐身资产你一成也得不到。”
  “马总，你高看自己了。”老大冷笑一声，“现在掌管商会的是田云生，不是你，我也可以和他合作。”
  “你。”突然的大变化，让马振宇顿时脸上变色，黑屋里的沈浩也是心中一沉。
  “刘老大，你应该清楚田云生的为人，他向来都是明一套暗一套，你和他合作没好处。我敢肯定他才是当年真正出卖你们的人。”
  马振宇忙道。
  “可是金狼头在你手里。”老大应道。
  “我已经告诉你了，那是田云生害我，我现在就让他们把刘川带上来，听他说，你就会都明白。”马振宇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
  刚要打电话，被老大一把按住。
  马振宇又慌又急，“刘老大，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你非要认定当年的事是我干的。”
  “马总，我现在只想认定一件事，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江城？”老大盯着马振宇。
  “这我刚才已经给你解释过了。”马振宇一脸无奈。
  “再解释一遍。如果这次解释清楚，我们的合作还是五五开。”老大一声笑。
  马振宇愣愣，“刘老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叫解释清楚，我刚才的话不够清楚吗？”
  “那我给你提个醒吧。”老大拍拍马振宇，“你周四晚上所以会突然回林江路别墅，不是因为你要去找文件，是有人向你通风报信，把你约到了别墅。”
  “我。”马振宇张张嘴，看着面前那张狼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沈浩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刚想动一下身体，身后两把枪往前一顶，一声低喝，“老实点，别动。”
  沈浩轻轻嗯一声，继续看着外边。
  马振宇呆愣一会儿，突然笑了两声，“有人给我通风报信。刘老大，你这是从哪听到的？不会对你们帮里的人有怀疑，就想从我这套出来。除了咱两，我和你们帮里的人可没什么交集。”
  “马总，不管那个人是谁，他对你来说，现在都不如咱们的合作重要，二八和五五，两种合作方式，你想选择哪一种？”
  老大盯着马振宇，问。
  “我？”马振宇被问愣了。
  “这两种合作方式，期间的利益悬殊有多大，你应该比我清楚。你是个聪明的商人，我想你知道该选哪一种，我给三分钟时间考虑。三分钟之后就是最后的结果。”
  老大陡然提高声调，这是说给马振宇听，也是给黑屋里的沈浩听。
  老大说完，退回到桌后坐下。
  马振宇忙点上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