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霞可不管他们讨论的是哲学还是逻辑学，在她眼中，这些东西除了把自己绕晕之外，并没有任何用处。
  “我觉得张重至少有一点说得对，那就是时间不过是一个概念，或者说是一个测量工具，至于它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清楚，至少以现在科学知识无法弄清楚。好在我不是物理学家，不需要天天想着这些东西。”
  同样是科学家，但是不同学科的科学家对科学的理解也是有差异的。
  张重发现，好像物理学家，天文学家们最后都会涉及到哲学，而其他诸如化学家、生物学家则完全不同。
  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杨帆，大概会认真地跟张重以及许文轩讨论时间的问题。
  因为台上的节目已经开始，张重和许文轩自然也没有时间再去探讨时间到底是什么这样的哲学问题，转而认真地看起台上的节目。
  ……
  两个多小时之后，最后一个节目也已经结束。
  这时候距离零点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杨笑拿着话筒走上了舞台。
  张重注意到，杨笑自己拿的话筒是个正常的黑色话筒，不免在心中诟病起杨笑。
  “各位，现在距离零点还有四分钟……三十一秒，大家不用担心时间有差，因为我们为了能够精准地跨年，使用了原子钟。刚才张校长跟大家探讨了时间是什么，这个问题对现在的我来说，就是手上的这块表，它告诉我时间是什么。”
  “接下来的四分多钟的时间里面，将由我在台上陪大家一起起度过。大家也可以认真思考一下，一会儿倒计时的时候该想些什么，因为倒数之后我们将会进入到明年。”
  “最后的一分钟，倒计时会同步出现在我身后的大屏幕上面……”
  杨笑在台上讲了三分多钟的话，直到最后一分钟，大屏幕上一个大大的倒计时亮了起来。
  这时候杨笑也停止了说话，走到旁边陪大家一起看着屏幕上的倒计时。
  这一分钟时间，跟其他任何一分钟时间都没有区别。
  但是因为现场的气氛，这一分钟对在场的人们来说则有了不同的意义。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紧地盯着屏幕在看，生怕耽误了倒计时。
  五十秒很快就过去了，到了最后十秒的时候，杨笑拿着话筒带头念道：“十，九……”
  其他人受他感染，也跟着一起倒数。
  “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但最后一个数字报出来之后，礼堂里面想起了烟花爆竹的声音，大屏幕上也播放着烟花的视频。
  “谢谢大家，我宣布，今年的……不，应该说去年的时中学院除夕晚会正式结束。感谢大家的参与，请大家配合安保人员有序退场。”
  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屏幕上的烟花依旧在绽放着。
  观众们有序退场，大概三分钟之后，屏幕上的烟花消散，又变成了一个时间，不过这一次不是倒计时，而是正常的时间形式。
  它喻示着今年已经正式开始了。
  等轮到张重他们退场的时候，今年已经过了十分钟的时间了。
  这一次张重没有去后台，而是带着家人们直接回家了。
  现在已经不早，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
  大年初一，春节。
  司进起了个大早，他原本准备起早点去帮母亲搓汤圆，不过等他起来的时候，汤圆已经搓好。
  他看着搓好的汤圆，笑道，“今年的汤圆里面包了硬币么？”
  “包了，都是一元的，总共有五个，就看你们谁有本事能吃到了。”母亲笑道。
  “乖乖，都是一元的，这可下本钱了。我去叫他们起来吃汤圆。”
  “别急，让他们多睡会儿……”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司进已经朝屋里面吼了一嗓子，“都起来吃汤圆了。”
  “唉，你就不能让他们多睡会儿么？昨晚看电视搞到半夜。”母亲见司不听自己话，忍不住嘟囔道。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这大年初一，要起个好头。”司进嘿嘿笑道。
  司进毕业后去了燕京工作，在燕京娶妻生子，算是定居了。
  不过这次过年他带着妻儿回了老家南安陪父母。
  过了一会儿，一家人都起来了，围着一张桌子，每个人都拿着一个碗等着盛汤圆。
  司进的妻子朱文老家没有春节吃汤圆的习俗，更没有吃汤圆里面还放硬币的习俗，所以对汤圆里面的硬币还挺期待的。
  不过可惜的是，她吃了好几个汤圆连一个硬币都没吃到，反而司进吃到了三个。
  大年初一不走亲自，吃完早饭之后一家人就呆在客厅看电视。
  朱文刷着手机看新闻，过了一会儿，她拍了拍司进，“你之前是不是说过你跟张重是同学？”
  司进正在看电视，被妻子这么一拍，有些奇怪道，“是啊，怎么了？”
  “那你是不是跟他住过一个寝室？”妻子又问。
  “是啊，我跟他是室友，你之前不是说你不信么？”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瞎说的。”
  “怎么，现在不觉得我是瞎说的了？”
  “我现在有点信了，你快看看这条新闻，看他说的是不是你。”
  “什么新闻？”司进伸头看向妻子的手机。
  上面有一条新闻，标题是“除夕当夜，张重与学生们回忆过去，畅谈时间”。
  再看下面的新闻，司进很快就看到张重提到的他们在寝室聊天的事情。
  司进的思绪忽然飞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个冬天。
  如张重所说，那次他们两个留在最后，临走的那天晚上他们聊了会天，聊的正是张重说的那些。
  司进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因为他忽然发现，那天晚上的事情仿佛就在眼前，就在昨天，是那样清楚地刻在脑海之中。
  “再或者，等个十年，我们再见面，还是觉得今天的对话恍如昨日。”
  张重的那句话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张重没有说错，真的只是眨眼之间，竟然已经过去了八年。
  妻子看到司进的表情，问道，“这说的是你么？”
  司进回过神来，冲妻子点了点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