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王辉进入了鼎信机械公司。
  上任的时间还短，他还没有跑遍所有二级单位。
  门卫不认识王辉的车。
  但是车上有集团内部通行证。
  王辉为了低调，专门做了一下伪装。
  戴了一副眼镜。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来没有在很多人的场合里公开露过面。
  很多员工对于集团换了总裁，其实也漠不关心。
  总裁，管不到小老百姓头上。
  于是，打着总部来人的幌子，王辉和石志明，十分顺利得进入了鼎信机械公司。
  机械公司占地面积很大。
  前方是办公区域。
  一栋十五层的办公楼，已经在雨打风吹中渡过了十年的岁月。
  办公楼后面的大片厂房，才是制造公司的核心。
  各种制造车间。
  还有职工宿舍以及食堂澡堂等一系列日常所必须的配套。
  “辉哥，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石志明笑问道。
  现在的俩人，都穿着工装，左胸别着鼎信集团的名牌。
  这么说吧，他们的服装和机械公司的工人，是有根本差别。
  毕竟工人穿着全都是车间内的工作服。
  但是他们和机械公司的办公室人员，基本没区别。
  打眼看过去，衣服都一样。
  石志明从兜里掏出两张饭卡，笑道：“了解一个公司，当然要从了解日常生活开始，正好是饭点儿，咱们去尝尝！”
  “哪里来的卡？”王辉皱眉道。
  “我在总部搞后勤的时候，经常下二级公司，怎么还没有几个熟人啊！放心吧辉哥！”石志明将一张卡塞进王辉手里，“你什么都不用管，跟着我打菜就对了。”
  ……
  机械公司的食堂，很大。
  可以同时容纳五百人就餐。
  正是饭点儿的时候，食堂热闹非凡。
  王辉和石志明，毫不费力得混了进去。
  在食堂内，有不少和他们俩穿着一样的办公室人员。
  场子很大，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互相认识。
  “辉哥，怎么样？”绕了一圈儿，石志明笑着问道。
  “伙食不错，样数种类也不少，我还真饿了！”王辉东张西望。
  “辉哥，那边人少！”石志明指了指左侧一处服务台。
  确实，和其他地方人挤人比起来，那里确实比较松快，没有几个人去打饭。
  “难道是菜太贵？”王辉笑着朝那里走去。
  走到服务台前，上面种类繁多的菜品，晃花了王辉的眼睛。
  不过，他却发现，服务台后面的打饭小妹，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王辉下意识得看看自己的着装。
  没问题啊……
  可能是生面孔，对方没见过。
  “我要一份这个，红烧排骨，还有鱼香肉丝……这个腐竹也来一份。”王辉笑眯眯得把餐盘递过去，准备刷卡付账。
  打饭小妹却皱起眉头：“你新来的？”
  “啊？”王辉一愣，“我，集团总部办公室的。怎么？不能在你们的食堂吃饭么？”
  小妹无聊得用大勺一指：“你去那边打！这边不对外服务！”
  石志明不乐意了：“怎么就不对外服务了？我们又不是外人？”
  此刻，一名年过三十，留着寸头的男子，和几位工友恰好经过。
  似乎是听到了双方的对话。
  寸头男子拍拍王辉肩膀：“兄弟，这是领导灶，懂吗？只有车间副主任以上的才有资格从这里打饭！别说你是集团总部来到，就算你是集团总裁，也没资格从这里打！”
  王辉看着打饭小妹道：“妹妹，是这样么？”
  “不是跟你说了么？这个灶不对外，你要打饭，去那边的普通灶！”
  石志明火了：“小妹子，你这就过分了，你知道他是谁……”
  “小明！”王辉摆摆手，不让他说话。
  他回头看了一眼食堂。
  然后再次问打饭小妹：“我看了半天，也没有领导过来吃饭啊，那你这个饭菜，难道还不能卖给我们么？”
  小妹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矫情呢？说了不对外就是不对外，有没有人吃，我们这灶都不对外！而且，我们这个灶的餐费是公司报销！说不卖就不卖。”
  王辉还想说什么，打饭小妹笑眯眯得看着王辉身后：“刘主任，想吃点儿什么？”
  一个年过四十，稍微有些谢顶的男人，走到灶前：“鱼香肉丝、红烧排骨、锅包肉、一个来三份。米饭，四碗。还有，我让你们做的鲤鱼跃龙门做了么？”
  “做了！我让后厨拿出来！”打饭小妹朝后面喊了一声。
  很快，一位厨师就捧着打好的菜包出来，将它递到刘主任的手里。
  “酒还有么？”刘主任拎着菜问道。
  “有，您要哪个？”
  “就那个，小瓶五粮液，给我来一个！还有鸡腿么？”
  “鸡腿是给大黑带的吧？都有的都有的！”打饭小妹笑眯眯得从灶台下，拿出一瓶小包装的酒，递给刘主任。
  “刘主任，您自己能吃这么多么？”王辉推了推眼镜，笑着问道。
  刘主任，有些疑惑得看了王辉一眼：“我认识你么？”
  “嗨，家里好几口子，还有一条狗，未必够吃呢！”寸头男人，冷嘲热讽道。
  “艹，李建邦，特么的哪儿都有你呢？”刘主任脸上，都是嘲讽和不屑，“我的事儿，轮不到你管！”
  “是啊，您是谁啊？车间主任啊！多牛逼，多霸气啊！都不跟我们吃一样的饭菜，一个人吃还不够，还特么的管全家，连你家的狗都吃鸡腿，我草你妈的，你们这群王八蛋，有点儿数行么？”李建邦的脾气看起来很大。
  三两句话，就开始冒火。
  “李建邦，你是不是以为，鼎信机械离了你就转不动了？”刘主任反唇相讥，“你混了这么多年，还特么的是个班长，就不考虑考虑为啥？”
  “你要老是这么嘴臭，你一辈子都起不来！”刘主任，指点着李建邦的鼻尖儿道。
  “艹，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群站着茅坑不拉屎的货色，老子起不来的！”李建邦冷笑着，“就你还特么的车间主任？车钳铆电焊，你会哪样？你特么的除了会拍王陵迪的马屁，你还会啥？”
  “闭嘴！”刘主任大声道，“再胡说八道，信不信年底解聘你？”
  “艹，随尼玛的便，老子早就不想受这个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