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凤耀，瞬间苍老了十岁。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里，一定有白发人送黑发人。
  关凤耀，抓着铁丝网老泪纵横。
  温宁的眼泪无声流淌。
  “王辉，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温宁身体晃了晃，眼看着就要朝前扑倒。
  身边的郭青兰，一把扶住她。
  “小宁，节哀啊！”郭青兰流着眼泪道。
  太狠了！
  赵勇和肖扬太狠了。
  竟然让这一群疯狗把王辉生吃了？
  郭青兰震惊万分。
  这些人，难道不怕法律吗？
  还是说，有权有势真可以胡作非为而不受惩罚？
  跟着温宁一起来的苏沫，痛苦得闭上眼睛。
  虽然跟随王辉的时间不长，但是双方相处融洽，配合默契。
  互相之间，越加欣赏。
  如今，王辉竟然连尸首都不剩。
  可怜可叹。
  就在这个时候，警笛声声。
  警方，终于赶到。
  赵勇和肖扬盯着温宁。
  这个娘们真是疯了。
  既然报了警，还敢往他们俩人身上插刀？
  温宁，心，空了。
  和王辉相处的点点滴滴，一股脑的涌进脑海里。
  从陌生到熟悉……到相互为依靠共同前行，到她冲锋在前王辉隐藏幕后操盘……一直到最后，历经许多事，成为温家的掌门人。
  温宁蓦然醒悟，她的人生，已经烙印了王辉的印记。
  无法抹除。
  如今，王辉走了。
  甚至连属于他的一丝痕迹都找不到。
  温宁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挖去了一块。
  以后无数个夜晚，她都会想起那个男人。
  那个让她喜欢，却无法在一起的男人。
  “谁报警？”
  警员，全体下车。
  “警官，救命啊！”赵勇和肖扬，凄惨得叫着。
  温宁流着眼泪，将他们两人做的恶，向警方做了一个反应。
  而且，报警的时候，温宁就说，有一起故意谋杀案，即将发生。
  听到这种报案内容，警方自然十分重视，这才在第二时间赶到。
  听完温宁的叙述，领头的警员皱着眉头：“你的意思是，你的同事，被他们俩，放狗咬死了？”
  “对！”温宁点点头，“我有人证！”
  所谓人证，就是温子谦和温子楠。
  可惜，在警方对俩人进行了现场询问之后，表示他们的证词不足以作为证据。
  肖扬和赵勇，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做这种恶事，谁会留下把柄？
  “温宁……警方是要讲证据的！”赵勇忍着疼痛冷声道，“警察同志，我要报案，我和我的朋友被这位温宁女士，刺伤了，所有的人，都是证人！”
  “没错……温宁，你这是故意伤害！”肖扬胆气顿时壮了。
  警方看到了俩人身上的伤口，然后就开始询问。
  温宁坦然承认。
  赵勇哈哈大笑：“温宁，你诬陷我们，这笔账我们慢慢跟你算！”
  温宁冷声道：“哼，我一定会给王辉报仇的！”
  “你随便，你什么证据都没有！”赵勇狞笑。
  “吧唧！”
  一块狗屎，从天而降，落在赵勇的头上。
  温宁目瞪口呆。
  赵勇慢慢得伸出手，往头上一抹。
  臭！
  令人作呕的臭味！
  “是谁？”他爆吼道。
  “我……我有证据！”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
  铁丝网内，一个角落里，站起了一道人影。
  身上乌七八黑都是狗粪便。
  赵勇和肖扬，眼睛骤然瞪大。
  “特么的……老子……还没死呢！”那人，陡然吼叫起来，“你们特么的放十几条狗，也没能咬死老子，老子要控告你们！”
  “王辉！”关凤耀和温宁，同时大叫一声，朝他的方向冲过去。
  ……
  警车离开了，带走了赵勇和肖扬。
  一桩故意杀人未遂的案子，清楚明白得摆在警方面前。
  王辉的证词，起到了盖棺定论的作用。
  从被强行带走，到脱身，王辉能够提供完整的证据链。
  包括被狗撕扯过的衣服，上面有能够刺激狗躁狂的激素。
  赵勇和肖扬还想要抵赖，但是警方已经动手了。
  至于他们将会面临怎么样的惩罚，还要继续博弈。
  法律，是公正无私的，没错。
  但是具体到了个案，可以影响判决的因素太多太多。
  越是人脉发达的人，想要处理的难度就越大。
  王辉和温宁都明白。
  从古至今，为什么青天大老爷总被人传颂？
  就因为青天大老爷太少太少！
  法律和人情，贯穿着人类文明社会的发展史。
  几千年来，这两样东西一直在激烈博弈着。
  今天，看上去是法律一方占据上风，但是王辉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是北京，肖扬和赵勇又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他们的亲戚朋友一定会全部被发动起来，来为他们做疏通。
  王辉，在狗场的工人淋浴间，做了冲洗。
  洗浴过程中，王辉好几次呕吐。
  他，已经挨不到回去洗澡了。
  洗完之后，穿着温宁找人买来的新衣服，呆呆得坐在狗场办公室里。
  他的位置，能够直接看到场地的全貌。
  那十几条狗，失去了激素的味道，变得安静下来。
  不管是多大的犬类，只要是狗场卖出去的，肯定性格要温顺。
  很难想象，那些可爱的狗，刚才差点儿要了王辉的命。
  “你怎么想到跳进粪堆的？”温宁和关凤耀陪着王辉。
  他们知道，王辉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这个时候，必须有人在旁边，如果能够开解他，那就最好。
  “一身狗屎味，就能掩盖住那种激素的味道，我也是没办法了。”王辉苦笑道。
  当时的状况，即便现在想起来，还是阵阵后怕。
  他挥舞着球棒，只能暂时吓唬住那群恶犬。
  球棒挥舞到的位置，恶犬都会后退。
  但是，总有力量耗尽的时候。
  工作人员走了。
  赵勇和肖扬走了。
  王辉终于等到了唯一的活命机会。
  他不顾一切得飞奔到场内边角的狗粪便填埋地点。
  外面，还有堆得高高的狗粪堆。
  当时的王辉，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扎了进去。
  “当时就是这样！”王辉苦着脸道。
  温宁很想笑，但是想到当时的状况，怎么都笑不出来。
  也就是王辉这样的人，有急智。
  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想出这种招数。
  再次复盘的话，这也应该是唯一的机会。
  恐怕，当时的肖扬和赵勇，都没有想到这个破绽最后竟然救了王辉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