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车上的沈菲菲忽然失声叫道，“可以找领事馆。”
  在被哥哥的突发情况打乱思路之后，沈菲菲终于也恢复了正常。
  对，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一家都是中国公民，找领事馆没毛病。
  杨帆的目光陡然阴狠。
  找领事馆，肯定会没事，但是他的计划就要泡汤。
  “领事馆？”杨帆呵呵一笑，“你太天真了！”
  “怎么？”沈菲菲满脸不解。
  “你知道纽约总领馆的领区有多大么？十个州，你知道这十个州，有多少中国人在活动么？每天有多少事儿么？你知道光新泽西的中国人有多少么？你知道总领馆里负责新泽西的领事代理人有忙么？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身份么？”
  杨帆一连串的问题，把沈菲菲砸蒙了。
  她发现，自己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菲菲，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打领事馆的电话，但是这种涉枪的案子，挺严重的，大概率还是要转到名誉领事代理人手里来办，这些名誉代理人，大概率是从新泽西本地雇佣的律师或者商人，他们来处理，一样要找关系托门路。毕竟，沈欢携带枪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就算领事来了，也改不了这个事实。想要取得法官的原谅，取得陪审团的同情，哪一样不得花钱托关系？”
  “菲菲，我是你男朋友，我还能在这种事儿上坑你么？”杨帆晓之以情，“退一万步来说，你哥哥没有外交豁免权，领事馆贸然介入，反而会引起法官的反感，加上这边对中国人的观感一直不太好，后果你就想吧！”杨帆苦口婆心道，“放着领事馆这条便捷的路不走，却要找人出盘外招？是我傻么？是你们不懂美国的国情！”
  这一番话，有理有据，而且丝毫不虚，沈菲菲心中纠结。
  她依然不肯放弃打电话的想法，不过当着杨帆的面儿，她不想再争辩。
  这个时候，脑海里闪过王辉的面容。
  如果是他在这里，会怎么做呢？
  是不是也会和她一样，一筹莫展？
  毕竟这里是异国他乡。
  就算王辉再有智慧，也身不由己。
  看到沈菲菲不吭声，杨帆以为她已经熄灭了去领事馆求助的想法，微微安心。
  “杨帆，我想知道，我哥哥车里的枪，是谁放的。”沈菲菲奇峰突起。
  “我怎么知道啊？”杨帆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从来没看过你哥哥的后备箱。”
  “可是我看过！”沈菲菲咬着嘴唇道，“去参加趴体之前，我往后备箱里放了一包纯净水，当时后备箱什么都没有。这枪，是我和哥哥参加趴体的时候，被人放进去的！”
  杨帆心中一紧，皱眉道：“菲菲啊，不是我说你，你为啥不跟警察说？”
  “当时我懵了，后来我跟警察说了，警察根本不听！”沈菲菲的情绪极为低落，那种无处讲理的感觉实在糟透了。
  那位逮捕哥哥的华人警察，简直就是个棒槌。
  似乎她和哥哥作为黄皮肤的中国人，天生就该犯罪一样。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皈依者狂热”？
  明明那警察也是华裔，却对同胞毫不留情得下手。
  杨帆心中冷笑，能听你说才怪！
  那名华裔警察，本就是他们的人。
  “菲菲，我喜欢你，我会尽全力把你哥的事儿办好，请你配合我！”杨帆一脸诚恳。
  “我怎么配合？”沈菲菲道。
  “菲菲，我们结婚！”杨帆一字一句。
  沈菲菲慢慢张开了嘴：“呃……这……太突然了……我……对不起，我没考虑过！我们……相处时间很短。”
  这一刻，沈菲菲的心里是乱七八糟的。
  杨帆将车停在路边，认真看着沈菲菲，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盒，轻轻打开，露出里面的钻戒。
  “菲菲，你听我说……”杨帆呼吸有些急促。
  毕竟要装作激动的样子。
  “我在本地，有不少人脉，肯定能帮忙！但是……我想要有个盼头。”杨帆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我想为我妻子的哥哥奔走，而不是一个陌生人，菲菲，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沈菲菲看着钻戒，心中没有一丝惊喜。
  有的只是紧张，不知所措，甚至……还有恐惧。
  杨帆喜欢她，她知道，之前她几次逃脱，直到最后无力再逃，才极不情愿得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沈菲菲的内心深处，只有王辉。
  答应成为杨帆的女朋友只是在和王辉远隔重洋复合无望的前提下，做出了自暴自弃的选择。
  反正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回中国了。
  反正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见到王辉了。
  那就随便吧。
  可是，当她见到杨帆的钻戒的时候，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甘心。
  她爱的是王辉啊，难道真的要在异国他乡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和他共度余生，再也不回国了么？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生活么？
  “菲菲……嫁给我好么？”杨帆捧着戒指，满怀希望得看着她。
  在杨帆眼里，沈菲菲是一把闪着金光的钥匙。
  拥有了她，就打开了通往沈家财富的大门。
  他在美国打猎这么久，才找到一个完美的猎物，而且长得还不错，他如何肯放过？
  “菲菲……”杨帆轻轻催促了一声。
  “杨帆，对不起！”沈菲菲摇摇头，“我……真的不能嫁给你！”
  说完，沈菲菲解开安全带，慌乱无比得下了车，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钻了进去，瞬间远去。
  车内，杨帆捧着钻戒，双眼瞪大，嘴角微微抽搐。
  “沈菲菲！”他咬着牙，每个字似乎都带着冰碴儿，从牙缝里钻出来。
  带着透骨的寒意。
  他扣上戒指盒，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告诉兄弟们，动手！”杨帆眼底闪过一丝狰狞。
  挂断电话，杨帆靠着座椅，双眼微眯。
  人啊，还是糊涂点儿好，这样才能无忧无虑。
  如果太聪明了，会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