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说……啊！”
  王辉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刘丹就直接用拳头狠狠打断了。
  和小说中描写的妙龄少女娇羞的粉拳不同，刘丹这拳……不是练过吧？
  一拳一拳又一拳，落在王辉的肩膀，胸膛，手臂。
  刘丹绷着脸，瞪着眼，抿着嘴，咬着牙，狠狠得，毫不留情得，泄愤似的……打王辉。
  王辉知道，这次刘丹是真火了。
  他本想笑一笑来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但是不行。
  刘丹打得是真疼。
  “嗯……”他发出好几声闷哼，只能憋着气，挺直了腰杆，任由刘丹拳头洗礼，屁股不动安如山。
  刘丹打了大概二三十拳，可把王辉愁坏了。
  这姑娘怎么好像真的练过？
  普通姑娘打个五六拳就累得喘喘的，人家可好，现在脸不红气不喘。
  忽然，刘丹停止了。
  王辉长出一口气，将胸口憋着的那股气息，彻底散掉了。
  “那个，丹姐，我知道我今天……过分了……嗷！”
  王辉话说一半，刘丹突然袭击，一记极为隐蔽的勾拳，打在他胃部。
  这一下，让辉总直接弓起了腰。
  张着嘴，一口气硬是上不来。
  脸，都憋得一片通红。
  “咳咳咳……呃……”剧烈的咳嗽之后，王辉总算恢复了呼吸，靠着座椅，大口喘气。
  能够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
  他能感觉到，刘丹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王辉，看着我！”刘丹冷冷的声音传来。
  “我头晕，不敢扭头。”王辉开始装死。
  “还想吃我拳头么？”刘丹气坏了，直接握拳作势要打。
  “别别别！”王辉立刻怂了，连连摆手。
  他朝座椅外侧挪了挪，尽量远离刘丹。
  然后，慢慢转过身，还没等刘丹说话，他抢先开口：“别打了，我服了，真服了！”
  说着，王辉龇牙咧嘴得揉着被对方勾拳命中的部位。
  “服了？”刘丹美丽的双眼中，全都是煞气，“那你说说，我为什么打你？”
  怎么听上去，有种当妈的教训儿子的感觉？
  “说啊！”刘丹大吼一声，再次扬起拳头。
  “不知道！”王辉决定，装死到底。
  这个时候，只有两种结果。
  第一种，是知道原因。
  刘丹会说，你知道还敢这么干？
  第二种，说不知道原因。
  刘丹会说，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
  终究逃不开一顿打。
  干脆，躺平，爱咋咋地。
  “王辉，你是怎么劝我的？”刘丹柳眉倒竖，语气一点儿没放松。
  王辉一看，对方一点儿没消气儿啊。
  “我说，你不要参与，会影响你的父亲。”王辉坐正，开始正面回应。
  “然后，你就冲到蒲青的家，持刀行凶？”刘丹咬着牙。
  王辉甚至能看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王辉有些愕然，“哪里不舒服？”
  “王辉，如果今天我没能及时赶到，你会怎么样？”刘丹强行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着牙一字一句问道。
  王辉淡淡一笑：“当时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恨自己太求稳妥，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伤成那个样子，却还想着息事宁人，我觉得我很怯懦，不是个男人。”
  “说得对……”刘丹用力点点头，“兄弟被伤到了，不能息事宁人，也不能拉着好朋友下水，所以就做一个孤单英雄，单枪匹马得杀进地头蛇的家里，用刀子去捅他的儿子。”
  “王辉，你真的好勇敢！”
  “你勇敢得让我刮目相看！”
  “你勇敢到了，不顾一切，不考虑别人！”
  “你勇敢到了，把所有责任都抛到一边。”
  “那是蒲存志，是这一片地方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什么叫大人物，就是他可以让你死得无声无息，让别人无迹可寻！”
  “你抛下了温宁，来到这片地方是为了什么？”
  “为了证明你拥有男人的勇气？为了证明你为了兄弟可以两肋插刀，轻生死？”
  “为了证明你不想依靠我和曼婷的背景，也可以快意恩仇？”
  “为了证明你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熬到这个位置，也可以对来之不易的一切弃如敝履，无比洒脱？”
  “你是为了证明这个么？回答我，王辉！”
  刘丹歇斯底里得嚎叫着。
  震得王辉的耳朵嗡嗡作响。
  王辉，愣住了。
  因为，刘丹在哭。
  眼泪，布满了她的脸颊。
  她的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似乎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王辉心里很难过，像针刺一样，难过。
  “你告诉我……你是为了证明这些么？”刘丹抽泣着，声音变得极为无力，“我们计划了那么多，事业还没有正式展开，你就这样不负责任？”
  “这不光是你的事业，也是我的。”
  “在你眼里，这都算什么？”
  “我们明明有一百种办法可以解决问题，为什么你要为了所谓的面子，去选择最难最蠢的一种？”
  “为什么？”刘丹此刻的眼里，都是失落。
  她吸了吸鼻子：“我本来以为你很成熟，可以很好的应对各种问题，看来是我想多了。”
  王辉摇头苦笑了一下：“对不起。”
  “我之前不想牵扯你进来，是认真的。但是我很快发现，好像除了依靠你和曼婷，我真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能量。所以……只能靠自己了。我知道你和曼婷会帮我，就算我……任性一次吧。”王辉垂头丧气。
  “直到现在，我觉得这一切就像是梦一样。”王辉拍拍自己脸颊，“我甚至还不自量力得说，我要做国商……现在想起来，当时我真有勇气啊。”
  “王辉，你如果真的是为了自尊，那么就不要再犯傻，努力得去做我们的事业。到时候，你可以堂堂正正的用自己的身份，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而不用再依靠我和曼婷以及我们两家人。”
  “这也是我和曼婷所盼望的。”
  “我们希望我们的朋友可以成长，而不希望他永远都托庇于我们的阴影之下。王辉，如果你不能和自己和解，那就永远过不了这个坎儿。”
  王辉只能点头。
  用谢谢来对付刘丹，都是对她的亵渎。
  唯有将事业撑起来，才能对得起刘丹对她的期望。
  ……
  “你说什么？”蒲存志霍然站起。
  “蒲总，刚才建行工行的行长打过电话来，说……要我们提前将贷款还上！”赵秘书面色惨白，“我算了算，一共四个亿！”
  “妈的！”蒲存志大怒。
  刚才儿子被送到医院，他还在安排打探情况，以便于进行赔偿。
  没想到，竟然收到了这种坏消息。
  “他们什么意思？”蒲存志面色阴沉。
  赵秘书嗫嚅了几下：“似乎是……您得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