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消息？”周选祖和严正杰都露出了关注的神色。
  “一位优秀的中国资本操盘人，李霄汉，在巴西死亡。据说是被当地黑帮投掷燃烧瓶致死。”
  严正杰慢慢张开嘴，一脸愕然。
  “李霄汉？您说的是哪个李霄汉？”严正杰下意识追问。
  霍曼耸耸肩：“难道你们国家还有好几个叫李霄汉的操盘人么？”
  严正杰的心脏如同被狠狠攥了一下。
  李霄汉，是刘丹的舅舅，是李曼婷的叔叔，是李家优秀的子弟，也是他们这一代人都很佩服的独行侠。
  他和这个圈子里绝大多数的同龄人选取的道路都不同。
  明明身上有红色血统，却主动放弃了规划好的路线，而去做一个游荡在资本市场上的幽灵。
  如今，他竟然走了。
  肯定会有很多人为他伤心。
  也会，彻底激怒李家人。
  可以想象，行凶者将会惶惶不可终日。
  想到刘丹的母亲，严正杰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说，李家和刘家通过联姻，形成了庞大的利益共同体，织就了一张硕大的网的话，那么坐镇在网中央的那只巨型蜘蛛，绝对不是刘丹的父亲刘昌明——尽管他身居高位。
  而一定是刘丹的母亲，那位为了丈夫顺利提升，而甘心放弃仕途的女人。
  一个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从她的孩子身上就可以看出来。
  刘丹的清冷，继承自母亲。
  刘丹的美貌，继承自母亲。
  刘丹的胆识，继承自母亲。
  但是……刘丹只继承了一部分。
  而且，很多人都认为，刘丹很难达到她母亲的高度。
  把刘丹身上的优点，放大一倍，然后将历史上那些所谓强力女王的手腕，糅合在一起。
  配合上在四五十岁的年纪依然足以颠倒众生的气质。
  这就是刘丹的母亲。
  这就是刘李联盟实际上的掌舵者。
  李家大姐。
  刘家最强势的儿媳妇。
  北京某个圈子里人人敬服的女强人。
  让无数男人都难以望其项背的成功者。
  李霄虹。
  ……
  这位霍曼，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他背靠美国，在整个美洲甚至是欧洲都有很多人脉和朋友。
  而且根据周选祖不太详细的介绍，霍曼的背后大老板是美国的军工复合体，他本身手里还有一些违禁品的生意，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家伙，他的叔叔是美国参议院的议员，是一位共和党内的老资历存在。
  在外面，霍曼依旧是风光无限的人物。
  但是背地里，有多少龌龊，有多少交易，有多少无辜得被牵连者，那就没人说得清了。
  “真是太遗憾了。”霍曼耸耸肩。
  周选祖嘴角微微一翘，随机恢复正常，叹息一声：“是啊，真的很遗憾，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年轻人，上一次见面，我们还是在澳门。似乎也没过多久，没想到就阴阳两隔了，哦对了……当地警方抓到人了么？”
  “这个我可以再了解一下。”霍曼依然保持着微笑，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几通电话。
  不过对方说得是葡萄牙语，所以在座的人，没有听得懂的。
  不一会，霍曼回过头：“我让巴西的朋友帮我了解了一下，那个凶手的老板已经将他送到警局了，他们说，是杀错了人。”
  “唉……原来是这样，李霄汉也算是遭受了无妄之灾啊。”周选祖痛心得摇摇头，叹息不止。
  然后，他抬起头笑着对霍曼先生说：“对了，您上次跟我谈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是么？”霍曼的眼睛瞪大。
  “你的公司可以进来，但是目前全资的可能性基本没有，最好的方式是我们合作成立一家合资公司，然后以合资公司的名义去参股。你懂得，军工这个领域我们国家一直都是严防死守，前些年好不容易想要开个口子，结果被你们连累，就再也没这个打算。”周选祖双眼微微眯着，仿佛有些醉意，“你们这些美国人啊，就是太急，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着急这事儿就越难办。”
  “周先生，您说的话我不明白，您就直接说，我们能不能进入？”
  “我说了……可以进，但是要听我们安排。军工本就是敏感行业，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周选祖伸手指了指霍曼，“耐心，patience i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attributes in business。”
  ……
  酒宴，散去。
  周选祖和严正杰沿着海岸遛弯。
  “这些美国人啊，永远改不了骨子里那股强盗思维，没有一点儿耐心，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跟他说，还不信。”周选祖双手背在身后，脊背微微佝偻，“圣淘湾的别墅又一期新品，我们正确拿下三分之一。”
  圣淘湾的别墅，是很多想在新加坡定居的外国人的首选。
  当然……价格也十分漂亮。
  不过，这里的别墅，将会以私人名义买下，然后出租给荣国集团，再由荣国集团分配给高管来居住，象征性收点费用。
  最后完成了用公款买房，而私人居住的目的。
  基本上跟杰克马搞私人飞机是一个套路。
  周选祖自顾自说的，但是严正杰却魂不守舍。
  严正杰却似乎魂不守舍。
  “正杰，怎么了？”周选祖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
  “李霄汉，竟然走了？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严正杰终究是年轻，终究对刘丹有不切实际的想象。
  李霄汉死亡的消息传来，严正杰确实懵了。
  青少年时期，李霄汉一度是他的偶像，后来这种感觉才慢慢淡去。
  现在，就仿佛青春真正结束了。
  “有什么不敢相信的。”周选祖微微一笑，“他挡了太多人的财路，早晚都有这一天。正杰啊，如果没有李霄汉，鼎信恐怕早就是你手心之物了。”
  “那不一定，王辉应该很早就和军方搭上线……你……不会……不会是你做的吧？”严正杰瞠目结舌得看着周选祖那张笑眯眯好似佛爷的脸，但是声音却颤抖起来。
  周选祖也看着他，然后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里，对霍曼说起了李霄汉那个家伙，嗯……正好霍曼在巴西有几个朋友，又正好李霄汉去了巴西办事……”
  看到严正杰的表情变得更加沉郁，周选祖的笑容慢慢收敛：“正杰，你现在是荣国的副总，位高权重，该有的城府得有，该下的决心得下。李霄汉这个家伙，已经三番两次跟我们过不去，给我们造成了巨额损失，我们不能没有表示。”
  “可是……可是……”
  “你还对刘丹有想法？趁早吧！”周选祖呵呵冷笑，“如果你是合适的人，以李霄虹的为人，恐怕早就对你进行全方位的考察，甚至会鼓励你和刘丹接近，可是有么？”
  严正杰摇摇头，心中还是不甘。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那个叫王辉的年轻人，让你吃了一次亏，就这么算了么？”周选祖似笑非笑。
  “我正在找机会。”严正杰沉声道。
  “正杰啊，你很年轻，我们这批人已经老了。荣国的未来是你们的，你得努力啊！”周选祖拍拍严正杰肩膀，“所有挡住我们赚取利润的人，都是敌人。对待敌人，要绝不留情。荣国就像是一只大鲨鱼，如果停下，就会沉底的。”
  “可是，如果李霄虹，知道是我们做的……”
  “知道？呵呵……你以为李霄虹是上帝么？什么都知道？”周选祖撇撇嘴。
  就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一架私人飞机从北京直飞里约热内卢。
  飞机内，是愤怒且悲伤的李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