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狸花猫的快乐童年
  巨大的篝火升起，暖橘色的火焰上接天地，地上的人们欢歌载舞，一派喜悦的氛围里，黄宣和朗天跃沉默相对。
  两人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友，亦是交付后背并肩作战的战友，一别百年，人生境况早已不同，黄宣从威震一方的犬大将，成了乡村老农，而朗天跃却成了极北之主，银狼王。
  银狼王问：“真的不回去了？如今百废待兴，正是大家能够发挥的时刻。”
  黄宣摇头，“不回去了，现在这样很好。”
  “再说了，我们如今实力低微，也做不了什么啦。”黄宣看着在广场上追逐打闹的幼崽们，眼神温柔。
  银狼王顺着黄宣的目光看去，正瞧见自家的傻儿子和奇奇格家的崽子扑腾打闹，那样欢腾的模样，竟是少见，怪不得回家后老是念叨着要来找小伙伴们玩耍。
  “但是。”银狼王沉吟片刻，“此地灵气如此稀薄，不利于幼崽们的成长修炼。”他能理解黄宣几人重伤无法恢复，在这贫瘠之地自暴自弃，了此余生，但是，幼崽们的成长呢？！他们岂不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黄宣想起村子里几只小崽子，眼中含笑，“他们现在很快乐，不是吗？”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是曾经的他们渴望而不可求的。快乐的幼年时光一闪而过，能多开心一刻，便多开心一刻吧。
  银狼王剑眉一挑，“你是认真的？和平也不过是暂时的，双方都元气大伤，打不下去了而已，否则必然不死不休，一旦这微妙平衡被打破，战事必然再起，届时，唯有强者才能在乱世中安身立命。”什么自由，什么快乐，等有命活着再说吧！
  银狼王不能理解黄宣如今的想法，就像当年，他也不能理解黄宣等人的带队出走。
  黄宣却不以为意，“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斗来斗去，其实都是在掠夺天地灵气。灵气看似无穷无尽，但终有枯竭之日。”
  “在我很小的时候，此界尚有修士飞升成仙，如今呢？分神期就是了不起的大能了，世间唯一的渡劫期是太虚境的无真道人，人修、妖修打生打死，他却连面都不敢露，生怕沾上因果，误了飞升，可是，你瞧，这都几百年过去了，他飞升了没？搞不好早就在哪个山头上坐化了，比我还死的早呢！”
  银狼王皱眉，“你担心的这些过早了。”与人修的斗争尚未平息，就去思考忧虑这些，未免太过虚无缥缈。更何况，世间万物，此消彼长，灵气守恒，人类势微，妖族才能大兴，妖与人必有生死一战。
  “行吧，行吧。”黄宣点点头，旧友重逢，他也不乐意争论这些扫兴的东西，况且他的一些想法，在当下看来，的确有些杞人忧天了。
  又看向玩闹的幼崽们，黄宣道，“他们还小呢，最小的才一岁多，且让他们快活几年。”
  正排排坐吃瓜瓜的崽子们，可不晓得他们已经在大人们的嘴里被讨论了好几圈。
  “哇～这个瓜真的太好吃了！”白银的大狗头埋在半个瓜里头，吧滋吧滋，吃得汁水直流。
  朗月明带来的是中品碧玉瓜，灵气十足，远非凡品瓜果可以媲美，一口下去，除了香甜爽口，更有一种荡涤身心的感觉，那是灵气在滋养身体的血肉经脉。
  “你们跟我回永夜城，每天有这个瓜瓜吃！”朗月明贼心不死。
  “切！”小双抬起头，嘴边的毛毛上还沾着灵瓜的汁水儿，不屑道，“初一也能种出这个瓜！”说着眼神得意地瞧了一眼初一，那模样似乎在说：兄弟，我挺你！
  初一捧着一瓣儿碧玉瓜，小肚子吃得圆鼓鼓，小红肚兜都快都不住了，闻言，点头道，“我会努力的！”
  原本他连低品碧玉瓜都没能种大，如今却有信心种出更高品质的碧玉瓜了，只因为他如今心里头有了一个小计划，只待实验看看了。
  “对了，你们之前说要报仇什么的？是怎么回事？”朗月明那会儿在窗外只听了一耳朵，没听到全程。
  一提起这个，白银重要不再埋头吃瓜了，嘴巴气鼓鼓道，“是有小偷！偷了我的宝石，还留下了字条耀武扬威！”
  “这么坏！”朗月明耳朵都立起来了，势要为好兄弟报仇，“是谁？！”
  白银掏出那白色锦袋，“这上头的字，你认识不？”
  朗月明一僵，这人修的文字他也不认识啊！看来自己的学霸人设要立不住了。
  “等我回去给你们查查看哦。”朗月明说着小心翼翼低瞅了眼小伙们，发现他们并没有面露鄙夷，心里大大松里一口气。
  “我记得老师那边有一本书，是人修文字和妖文的对照。”
  黄芪眼睛一亮，亮晶晶地瞧着朗月明，忐忑道，“以后我们有不明白的东西，都能问你吗？”
  朗月明挺挺胸脯，傲然道，“当然！你们有不懂的，尽管问我，我也不懂的话，可以去问老师！”此时朗月明彻底丢掉朗自己的偶像包袱，小伙伴们都坦诚相待了，他也就不立什么见鬼的学霸人设了。
  随即朗月明把白色绢布上的文字和玉牌上的两个字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琢磨着回去帮小伙伴们查一查，揪出小偷，报仇雪恨。
  巨大的篝火渐渐燃尽，夜幕退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一夜的欢歌载舞，幼崽们早已趴在一角呼呼大睡。
  银狼王抱着睡得直打小呼噜的傻儿子，朝众人道别，“日后多联系。”说着递了一根玉简和一个储物袋给黄宣。“这是给崽子们的。”
  说完化作一道银光，消失在天际。
  等到初一、白银等人醒过来的时候，小伙伴朗月明已经不见了。
  “不是说好了，在咱们村住上个一年的吗？”黄芪不解地看向老爸。
  黄宣笑而不语，大人们要是能说话算话，那就不是大人了。他不可能让崽子们去永夜城，银狼王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儿子丢在这穷乡僻壤之地傻吃傻玩个一年半载。
  “这是联络玉简，用这个，你们可以和朗月明每天通话。”黄宣把玉简递给儿子，告诉小崽们联络玉简的用法。
  “哇～好神奇！”崽子们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联络玉简吸引力去。
  黄宣又掏出一个储物袋，“这是银狼王给你们的见面礼，每个幼崽又有份，这是你们几个的。”
  初一接过储物袋，打开一看，全是亮闪闪、灵气逼人的灵石！不愧是建在灵石矿上的永夜城，真土豪。
  朗月明匆匆的来了，又再次匆匆的走了，来时酷暑意正浓，去时夏半阴气始。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但又有都有了些不同。
  天还蒙蒙亮，空气中弥散着早秋的凉雾，初一和往常一样咕噜一下翻身爬起床，准备去田地里浇水。
  轻轻抽出被猫小弟十五卷到身下的小毯子，拎起一个角，搭啦在十五的小肚皮上。虽然虎皮爸爸说了，他们猫咪天生有毛发，又是妖修，不怕冷，但是随着天气渐凉，初一每每睡觉总要盖上个小毯子，才能睡得安心。
  同时也要给猫小弟十五给盖上，毛茸茸也会怕冷的嘛！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你妈觉得你冷”？
  照应好猫小弟，初一又在家里兜里一圈，房顶、树上、院子里都没瞧见虎皮爸爸和梨花妈妈的身影。
  初一挠挠头，回忆着，这是第几次一觉起来没瞧见阿爸阿妈了？最近虎皮爸爸和梨花妈妈都似乎很忙的样子，总是经常不见人影，莫不是去做一些大人们才可以做的事情？毕竟秋天到了么。初一红着小脸，如是猜想。
  春秋季是猫咪们繁衍的季节，大前年似乎也是这样，阿爸阿妈总是神出鬼没的，然后没多久，自己就有了猫小弟十五。
  眼见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初一掏出灵石，在猫小弟的床前摆了一个谜踪阵，那是他从石盒子留声机里学来的人修阵法。
  阵成的一瞬间，床上呼呼大睡的猫小弟立马变得模糊起来，任谁走进这屋子，草草一打眼都不会注意到床上还睡了一只小猫咪。
  安置好猫小弟，初一这才放心地离开家。
  一夜不见，不知道地里的灵稻长势如何了，初一心里琢磨着聚灵阵的效果，一不留神就被从天而降的黑白大狗扑了个正着。
  “初一！稻子熟啦！”
  “这才几天？！”初一自己都不可置信，就算凡稻种下去，还要三四个月才能成熟，更不要说这灵稻了，需要更多的灵气和能量，这种下去才十天而已，竟然都成熟了。
  白银驮着初一飞奔向稻田，老远就瞧见那一片片的金黄，正是成熟了的稻子，沉甸甸的麦穗低垂着，那饱满的模样昭示着丰收。
  黄芪蹲在田边，黄绒绒的毛发和金色的稻田融为一体，不仔细分辨都发现不了他。
  黄芪神情激动，眼中闪光，“成了！”他们的试想成了！
  第21章 狸花猫的快乐童年
  初一等人买回的人修秘籍，有剑法，有丹道，还有阵法，简直包罗万象。但是内容深奥，语言晦涩难懂，加之妖修与人修在灵气的吞吐与运转上存在很多的差异，小崽们别说学以致用，就连听都听不懂。
  初一与黄芪两只一商议，决心先从阵法入手，无论是人，还是妖，都能够运用阵法，与自身的身体素质无关。本着书读百遍其义自辩的理念，初一和黄芪把《五行阵法理论基础》听了一遍又一遍，遇上不懂的词汇就呼叫外援，请教朗月明，朗月明自己也不懂，就硬着头皮去请教老师。
  往日里，朗月明是见着老师就躲，每日的点卯上学，简直要了他的小命，典型的差生厌学。如今可不同了，朗月明成了永夜城里别人家的崽子，求知若渴，好学上进，下课了都要缠着老师问问题。先不谈学习的成绩怎么样，首先这积极上进的好学态度就值得夸奖！
  就这么一点点的磨，一点点的学，初一几只愣是学会了不少基础阵法。早晨在猫小弟床前布上的谜踪阵是一种，这灵稻田里布置的聚灵阵就是另一种了。
  聚灵阵是初一琢磨学成的第一个阵法，当时他拍着小胸脯，夸口要种出中品碧玉瓜，打的就是聚灵阵的主意。他们村子灵气稀薄，山野里也大多是未开灵智的凡兽，在这贫瘠的土地上想要种出中品灵果，简直是天方夜谭。
  从石盒子里听到聚灵阵功效的时候，初一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用这聚灵阵来种田！
  如今这金灿灿、沉甸甸的稻穗验证了初一的想法，他们成功了！
  “成了！”黄芪两眼冒光，这灵稻田的成功，不仅仅意味着聚灵阵可以运用到种田上，更意味着，人修的东西他们妖修也可以学习，也可以拿来运用。
  更意味着黄芪也许找到了一条适合他的修炼之路，是一条只要努力就能有进步的修炼之路，再也不要无望地吸收着日月之华，却丝毫感受不到自己的成长，即使在漫长的幼崽期，也能过修炼进步的路！
  思及此，黄芪心潮澎湃，可见，黄芪真的是一只非常追求进步的狗子呢！
  “我还有一个发现！”黄芪说着，前爪一挥，华风招来，一股大风平地而起，越卷越快，呼呼咋响。
  初一几人被大风吹得睁不开眼，只听到呼啦啦的风声里，黄芪欢喜地大声说，“在聚灵阵里，我的力量也变强啦！”
  “快停停！快停停！”初一顶着大风大喊，“稻子都吹倒啦！”
  就在初一觉得自己都要被吹秃头了的时候，“啪嗒”一声爆裂声响起，大风停了，变成了徐徐微风。
  “咦？”黄芪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前爪，不明白风怎么突然变小了。
  “灵石裂开了！”大双扒拉出一个安置在阵眼上的灵石，原本晶莹闪亮的上品灵石变成了灰扑扑的模样，上头布满了细细的裂纹，大双的爪子轻轻一拍就碎成了粉末。
  初一低头查看，“应该是灵石里的灵气耗尽了。”把其他阵眼里的灵石扒拉出了，无一不变成了灰扑扑的石头模样。
  黄芪摸摸自己的鼻子，局促道，“以后不能这么玩了，太浪费了。”虽然那种掌控天地的感觉实在太棒了，可也太费灵石了。
  初一却看着变成灰石头的灵石，若有所思。满脑子的电池充放电反应，放电，化学能转化成电能，负极失去电子，电子流向正极；充电，电能转化成化学能，电子，电子怎么怎么流向的？
  小伙伴们只看见初一手里捏着灰石头，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眨了，就像傻掉一样。
  初一这是当机了，用小猫咪的脑袋瓜去思考电池的充放电反应，着实太难为猫了。
  “初一？初一”白银小心翼翼地挠挠初一头顶的小猫耳，低声呼唤。
  “我以后不浪费灵石啦！”黄芪以为初一是心疼灵石。
  初一回神，发现小伙伴们都担忧地看着自己，羞赧地挠挠头解释，“我刚刚是愣神了，就想着，要是这灵石的灵气用光后，还能在充进去灵气，咱们就能拥有无穷无尽的灵气啦！”
  “咦！”黄芪眼睛一亮，“这聚灵阵就是把四周的灵气聚集到一处来，要是在灵石的内部刻画一个小的聚灵阵，不就能源源不断地为灵石补充灵气吗？！”
  聚灵阵聚拢灵气，在运转的过程中，阵眼上的灵石会消耗自身的灵气来支撑阵法的运转，一旦灵石的灵气耗尽，阵法也就停止运行，倘若灵石一边消耗灵气，又能一边够吸收灵气补充自身，那这个聚灵阵就可以源源不断地运转下去啦！
  这不就成了永动机了么！
  初一随即提出难点，“每个灵石的属性不一样，比如蓝色灵石是水属性，咱们给他补充灵气的时候，还要过滤掉其他属性的灵气，只保留水属性的灵气。”
  黄芪点头，“如今只是一个构想，如何在灵石中刻画聚灵阵还是个问题。”
  初一和黄芪聚着头讨论起来，白银和大小双三只面面相觑——他们又在说咱们听不懂的话了。
  大双提议，“咱们先把灵稻收了吧。”
  白银附和，“好耶！我还没吃过稻米呢！这个好吃吗？青草味儿的？”
  等到初一和黄芪讨论完毕，定好下一步的研究方向，金灿灿的稻米已经收割好，堆成一座小山。
  大双躺在一旁的稻草垛里休息，白银和小双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个木头板子，嘴里叼着板子跑到稻米堆顶上，搁下板子站上去，嗖一下，俯冲而下，玩得不亦乐乎。
  “今天吃煲仔饭吧！”初一掏出大大的石锅，他正好存了一些豪猪老腊肉，用来做煲仔饭，再美味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