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老师，”秦芜走过去，在柏子成身边坐下。“我妈想让你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你有空吗？”
  “有。”
  都多久没见她了，再怎么样他今天都要把时间花在她身上。
  “只是家里长期不住人，恐怕没有食材吧。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买？”
  这就是秦芜觉得尴尬的地方，说是要请人吃饭，结果还要人家自己去买菜。
  “好。可是走之前，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柏子成看着她。
  “你说。”
  “我来付钱。这顿饭是我妈请的，必须让我来付钱。”
  柏子成忍不住拿沾了灰的手在她脸上捏上一下。
  “傻。行。你付就你付。我巴不得后半辈子不用赚钱，天天等着你养。”
  抱着贝贝回去洗了手，打了招呼，柏子成带着秦芜三人一起出去。
  贝贝平时少有机会坐车，今天算是开了眼了，高兴的上蹿下跳。
  秦芜把她按在怀里，一路给她讲解沿途都是些什么花。
  柏子成从后视镜看她们俩，看着秦芜抱着贝贝，仿佛看到年轻的夏母抱着秦芜，心里涌出一股对她从小吃苦的无限疼惜。
  “天气热，贝贝穿这个衣服不透气，时间久了怕会长疹子。趁现在还早，要不带她去买件衣服吧。”
  秦芜抬头，视线跟他在后视镜遇上。
  柏子成温柔似水，秦芜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好。”
  车子停到一家商场楼下，柏子成自觉一手抱着贝贝，一手牵着秦芜进去。
  秦芜出入这种高档场合的机会也不多，让他牵着，多少安心一些。
  三人直奔五楼童装世界，寻了个裙子多的品牌店，柏子成带她们进去。
  店员一看柏子成穿着打扮，马上知道来了位不同寻常的金主，都热情冲上去招呼。
  柏子成也不跟她们说话，只问秦芜意见。
  “这件白色的好看吗？”
  秦芜绝大部分上衣都是白色，柏子成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这个规律，才如此问她。
  “好看是好看，可是容易弄脏，小孩子不懂……”
  柏子成直接把衣服取下来。
  “好看就够了，其他不重要。麻烦找一件合适的给这位小姑娘换上。”
  店员赶紧答应。
  “好的先生，您稍等。”
  店员去拿衣服了，柏子成瓮声瓮气问贝贝。
  “贝贝，你喜欢姨夫给你选的这个裙子吗？”
  贝贝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观看，声音软糯好听。
  “喜欢。”
  “喜欢呀，喜欢咱们让小姨也帮着选一件好不好？”
  “好。”
  柏子成偏头看秦芜。
  “她小姨，帮孩子选一件。”
  秦芜：“……”
  出了趟差，柏老师脸皮怎么越来越厚了呢？
  都自封姨夫了，这……
  “贝贝有衣服，随便买一件就行了，不用买那么多。”
  “多吗？”柏子成眼睛继续在店里转。“两件衣服就算多，那柏安恺那种的要怎么形容？”
  秦芜：“……”
  这不是同人不同命么。
  谁让她没有个有本事的妈妈和小姨。
  秦芜踌躇着，还是不肯选。
  柏子成突然好脾气的过去拉了一下她袖子，压低声音，非常难为情的解释了一下。
  “选吧，难得孩子喜欢，过两天还要去幼儿园的……你也不想她小小年纪就觉得自己不如别人是不是？”
  秦芜，“……可是她才两岁，这么早就上幼儿园？”
  柏子成不愧是做老师的，说起教育来头头是道。
  “以后你们都出去工作，妈妈一个人在家带她很无聊的。我有个朋友开了家早教中心，主要培养孩子的动手和户外探险能力，全程家长陪同，让她们去体验体验，交交朋友，顺便放松放松嘛。”
  他想的这么周到，说的这么小心翼翼，秦芜都无地自容了。
  “柏老师……”
  “不用急着谢我，反正钱都是你出，到时候要还给我的，要谢还是谢你自己吧。”
  两人正聊着，店员找好衣服出来了。
  柏子成把贝贝递给她。
  “麻烦你帮她换一下。”
  “好的先生，请稍等。”店员把贝贝抱走了。
  贝贝可能是平时生活太过压抑，一时这么多人疼她爱她，全程表现的特别害羞，特别乖巧。
  秦芜看她被陌生人抱走也不敢委屈，心里难受又感慨。
  “好吧，只要是为贝贝好的，你说什么我都同意。”
  贝贝去换衣服了，两人身边没有干扰，柏子成终于有机会摸摸秦芜。
  手被他握住，秦芜也是心里一动。
  什么叫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两个小时前，两人面对面，却又不敢彼此触碰了吧。
  柏子成感觉到手指紧了紧，他低头，看着秦芜眼睛。
  “多久没见了？想我没有？”
  秦芜点头，使劲点头。
  柏子成把她拥进怀里。
  “我也想你。”
  “柏老师，”秦芜脸埋在他胸口，眼泪忍不住往上涌。“今天晚上吃完饭，我能跟你走吗？”
  “好。”柏子成虽然不明白她的真正意图，但是绝对没有拒绝她的念头。“你想去哪？去哪我都陪你。”
  秦芜摇头。
  “无所谓去哪儿，只要跟你在一起，去哪都可以。我太想你了，真的很想好好跟你一起待着。”
  这些话，原本是柏子成要说的。
  但是刚帮了她，他怕此时提出这种要求，她会多想。
  没想到她自己说出来了，简直不要太好。
  看着挺拔沉默的他出各种主意，抱着贝贝各种哄，秦芜觉得，如果此时此刻，上帝突然要她去死，她也死而无憾了。
  忙活到天黑，大家在附近超市买了菜，匆匆赶回去。
  秦芜帮妈妈打下手，柏子成陪着姐姐在客厅跟贝贝玩。
  说是玩，其实柏子成有意想跟姐姐聊天。
  关于她离婚的事，他早就帮忙问过律师朋友了，恨不得只等当事人同意，他就能帮忙把这事给办了。
  “房子是你们共同财产吗？”
  姐姐点头。
  “算是吧，这就是我为什么死活不肯离婚的原因。这房子当初是他爸妈留下的，可是后来因为欠债，他要把房子卖掉，是我拿了自己七万块钱积蓄给他赎回来的。”
  “有交易凭证吗？”
  姐姐马上回。
  “有！当时他给人家打了欠条，后来我把债换上，那人就把欠条后面又补了个收据。”
  “很好。”柏子成觉得，夏姐姐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要不然跟秦芜一样读了研究生，肯定得比她出息不少。
  她有心机，有胆识。
  秦芜太善良，太正直了。
  “在你们婚姻存续期间，他有什么不良行为吗？比如好堵，家抱什么的，如果能提供证据，这场官丝，你赢定了。”
  “家抱有，有一次吵架，他把我眼睛打肿了，当时我去医院检查，留的有门诊记录和照片。”
  柏子成问她。
  “那照片你随身带了吗？”
  “带了，”夏姐姐说着起身就去取她的包。“怕他毁灭证据，我都随身藏着。”
  她把包里把一个类似文件袋的东西取出来递给柏子成，柏子成看了看。
  “你愿意相信我的话，让我把这个转交给律师，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们的事留可以尘埃落定了。”
  “我相信你。”事到如今，夏姐姐当时相信柏子成。“那就麻烦你了柏老师，我们一家人真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请律师需要花钱的吧，您看需要多少，到时候我一分不少交给您。”
  柏子成把东西往他衣服袋子里装，轻笑了一下。
  “说这种话就太见外了。有秦芜在，大家都是一家人，举手之劳不用谢来谢去的。”
  夏姐姐只能笑笑。
  柏子成放好东西又问她。
  “我之前听秦芜提过一次，你很早就不读书了，有学过什么技术吗？”
  “有一点，不过也算不得技术。”
  “能说来听听吗？”
  “那个，”夏姐姐不自然搓了搓手。“我以前在我们县城美容院做过几年，学的都是基础护肤类的东西，结婚以后这两年就没碰过了，不知道算不算技术。”
  “当然算。”柏子成努力鼓励她。“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大家对美容类的行业需求也越来越高了，我很多朋友都是做美容的。你这个当然算是技术。”
  夏姐姐仿佛一下找到知音，开心看着他。
  “真的？您朋友里面还有做美容的？”
  “是。离这里很近，有兴趣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夏姐姐犹豫了。“我技术也不好，上城人见多识广要求高，别去丢了你的脸。”
  “怎么会，你那么聪明，相信只要努力，很快就能上手。”
  夏姐姐脸上浮上一抹绯红。
  柏老师夸她聪明。
  这样的被人认可，她好久没感受到了。
  “那，不麻烦您吗？”
  “不麻烦，”柏子成说着拿手机就打开微信。“正好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借你的东风，一起跟老朋友叙叙旧也挺好。”
  这台阶给的，让人下的舒舒服服。
  两人聊的开心，秦芜她们晚饭也做的顺利。
  柏子成没有架子，全程顺着几位女士话题聊，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饭毕，夏母收拾碗筷要去洗碗，柏子成跟她进厨房。
  “阿姨，这个东西是洗碗机，”他走到琉璃台前按了两下。“您看，把碗碟放进去，这样按两下就可以了。以后就用这个，洗的干净还可以消毒，完全不用再费手了。”
  夏母被他哄的合不拢嘴，点头看着他直笑。
  “老了，没见过世面，真是让你见笑了。”
  “哪里，您可不老，您养大这么漂亮两个女儿，现在又养这么漂亮的外孙女，一定是人美心善才做得到。”
  夏母忍不住抿着嘴笑，正好秦芜走进来，看到两人聊的开心，走过去挤到中间。
  “你们俩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夏母正要说，柏子成伸手揽住秦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