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定了之后，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
  另外一边。
  郊外。
  一片墓地处，在最好的几块墓地之间，有一块墓碑上，贴着一张苍老的男人照片，照片上的人，看起来不过就五十多岁的年纪，但是因为久病，所以透出一股子虚弱。
  这是临终不久，拍下的遗照。
  宫少寒看了一眼边上的凌寒，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凌寒道：“我没事！”
  说着是没事，但是凌寒的眼睛都是红的。
  宫少寒道：“伯父病了这么多年，身体一直都很难受，如今……对他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只是于生者而言，还是很难接受，你还是尽可能往好处想。”
  凌寒：“嗯。”
  凌父的葬礼，凌寒没有邀请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只邀请了家中的亲眷，以及他自己特别要好的朋友，因为没有心情在父亲的葬礼上，与人寒暄。
  这个时候凌家的亲戚，都已经走了。
  只剩下宫少寒，还在这里陪着他。
  两个人站了许久之后，凌寒道：“走吧！”
  其实父亲离开，凌寒也早有准备，不算是突然，因为之前医生就说过，撑不了太久了。
  宫少寒颔首。
  离开了这片墓地，凌寒才问了宫少寒一句：“之前看见你接了一个电话，神色低落地跟人发消息，是发生什么事了？”
  宫少寒一愣，没想到对方沉浸在悲伤里头，竟然还注意到了自己。
  凌寒似乎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父亲已经去世了，清婉也早不在了！其他的直系亲人，更早的时候，就离我而去，如今对我来说，你算是身边最重要的人，我当然会关注你的举动。”
  宫少寒会意地点头，道：“我明白！只是你心情也不是很好，所以我发生了什么事，就不跟你说了！”
  凌寒却是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说不定心情不好的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心情反而好转了呢？你不知道，世上就是有一种人，看见别人过的痛苦，就会忍不住开心吗？”
  宫少寒：“……但是你不是这种人！尤其是，至少在对我的问题上，你绝对不会幸灾乐祸。”
  凌寒轻嗤了一声。
  慢声道：“说吧！”
  他的确是不会，但是他也是真的关心自己的兄弟。
  见凌寒坚持，宫少寒只好道：“是伊冉的事！”
  凌寒一点都没觉得意外：“我都能猜到，只有她的事情，能让你露出那种表情！”
  宫少寒倒是问了一句：“哪种表情？”
  凌寒：“落魄，失意，颓丧，还有点藏不住的忧郁和伤心。根本就不像是众人眼中，那个事业有成，谦虚低调，应当意气风发的宫少。”
  宫少寒好笑地道：“我倒是被你的几个词，描述得像是童话里面的忧郁王子！”
  凌寒漫不经心：“你要是这么说，倒也没什么不对，因为真的给人不少这样的感觉！”
  宫少寒：“……”
  凌寒接着问：“又是怎么了？她不是早就跟薄司擎在一起了？难不成现在怀孕了？你不想又给人当宫叔叔，所以心情糟糕？”
  宫少寒黑着一张脸，道：“比那更加糟糕！”
  凌寒：“哦？更加糟糕？”
  宫少寒：“伊冉知道了之前所有的事情，不是她自己想起来的，而是有人转达给她的。”
  凌寒扬眉，问道：“然后呢？”
  宫少寒苦笑了一声，道：“然后，她竟然决定，如果这段时间她没有改变心意的话，那么九天之后，就跟薄司擎领结婚证。”
  凌寒蹙眉，问道：“白伊冉自己说的？”
  那个女人那天不是说了，不可能原谅这样的事？
  宫少寒：“嗯，她自己跟我发消息说的！我之前还真的以为，她要是知道了这些事情，她就会跟薄司擎分开，不会原谅对方对自己的伤害，但是现在看来，我低估了她对薄司擎的喜欢，她自己先前，恐怕也低估了这个。”
  凌寒眸色沉沉。
  倒是看着宫少寒，说了一句：“你相不相信，我出手的话，九天之后，他们不可能领证！”
  宫少寒愕然地看向他：“你想做什么？”
  凌寒瞥了他一眼，见着宫少寒紧张的神情，开口道：“怕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威胁你宝贝心上人的生命安全，因为我知道，白伊冉要是受伤了，还是出事了，不需要等到薄司擎来找我，你第一个就要跟我拼命！”
  宫少寒倒没有反对凌寒这话。
  只是道：“所以你别做什么冲动的事情！”
  凌寒：“我有分寸！”
  宫少寒却是听得蹙眉，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寒：“我就只问你，你希不希望他们九天后领证？”
  宫少寒直言道：“我当然不希望！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情，沾染到什么麻烦。我更不希望你对薄司擎动手，或者对伊冉动手。
  凌寒，与你在父亲的葬礼上，都能关注到我的心情同样。你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兄弟。
  所以，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出事，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至于伊冉和薄司擎的事情，这是伊冉的选择，就算是再不甘心也好，我也只能劝服自己放手，也许时间长了，我就会忘记这段感情。”
  凌寒：“如果忘不掉呢？如果像是我对清婉一样，不仅忘不掉，而且思念和痛苦，与日俱增呢？”
  宫少寒轻笑了一声，自嘲地道：“那也没办法！我纵然有千般私心，但是……我不想让她讨厌我。故而，你也什么都不要做，否则你只会，把我弄到不仁不义的尴尬境地。”
  凌寒轻嗤了一声，敷衍地道：“行，我什么都不做！”
  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如今父亲去世了，他已经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少寒是他最好的兄弟，少寒心善做不出来的事儿，他来做，反正薄司擎早就知道，他凌寒是个疯子。
  听得出来，凌寒话中的敷衍，宫少寒正色：“凌寒，是兄弟，就尊重我的决定！”
  凌寒瞥了他一眼，继续违心道：“好，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