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倒计时终于快到五分钟了。
  夏千歌手心捏了一把汗。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选择，会不会成为她永远后悔的决定，但是现在，她只能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倒计时跳到五分钟的时候，她猛然按下了按钮。
  “咔哒。”
  按钮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千歌看见秦风佑那边管子冒出的气泡一下子消失！
  秦风佑凤眸微阖，眉头轻轻皱着，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夏千歌一直紧紧盯着他。
  五分钟的时间，漫长的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她不敢多动，甚至不敢再出一点声音，怕让秦风佑分心，也怕自己万一出不去，秦风佑现在所遭受的折磨就全都白费了。
  但是看着秦风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还有放在膝上紧握的拳头，夏千歌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他已经快达到极限了。
  滴答滴答。
  里面的倒计时，每跳动一下，都像是跳在他们心上。
  姜仁娜看见秦风佑和夏千歌似乎在争论什么，然后秦风佑闭上了眼睛。
  不会这回连最厉害的表哥都没办法了吧？
  姜仁娜的心沉到了谷底。
  “你能闭气多长时间？”宋清许忽的开口。
  闭气？
  姜仁娜转头看向他，愣了下说：“不知道。”
  谁没事干去试自己闭气多长时间呢？
  宋清许一脸冷静：“我算过，我闭气最长可以达到两分钟。”
  姜仁娜：“……那你很棒哦。”
  “这里的氧气，如果按照平均算法，我们大概每个人可以吸五分钟。”宋清许又道，“也就是只要我们只要轮流闭气两分半钟，就可以都获得氧气而不用死。”
  他顿了下：“我可以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
  姜仁娜：“可是我觉得我闭气不了两分半啊……”
  “我只保证我可以成功。”宋清许道，“如果你没有成功，我就会按下按钮。”
  姜仁娜怒了：“卧槽你这个人太不讲人情了吧！”
  “我若是不讲人情，你现在已经死了。”宋清许淡淡的说，“我现在是给了你两个选择。”
  姜仁娜：“……然而我觉得这跟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开玩笑，闭气两分半，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痛快算了！
  然而宋清许并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已经闭上了眼睛。
  姜仁娜看见仪器里另一边的氧气管里真的不在冒泡了。
  这人对自己还真够狠的。
  她也不再说话，静静等着时间过去。
  她是没勇气按下按钮，害死一个人的，但看着安静闭气的宋清许，她心里不由冒出一个想法。
  如果宋清许自己憋气憋死了，或者是他自己食言放弃了，那就不关她的事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连姜仁娜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竟然会这么想！
  她是疯了吗？
  但看见仪器里逐渐减少的氧气，她心里又矛盾起来。
  她还年轻，有爱她的家人，事业又刚起步，她是真不想死啊！
  那个按钮一直捏在她手里，都被掌心捂的发烫了。
  姜仁娜鬼使神差的想要按下去。
  “呜呜呜——”
  身旁突然响起了警报声，打断了姜仁娜的举动。
  姜仁娜回过神来，顿时后背升出一层冷汗。
  她竟然差点真这么做了……
  她缓了口气，拼命的将心底的恐惧压下去，扭头看向警报响起的位置，见到是苏谲那边。
  苏谲竟然赤手空拳砸破了那个仪器！
  “时间到了。”
  宋清许睁开眼。
  他一张口，里面的氧气就呼啦啦的冒泡泡。
  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微微喘着气，但还是努力控制着气息稳定，大概是怕吸了太多氧气。
  “你看那边。”姜仁娜说，“你要不要也试试把这个仪器砸破？”
  宋清许瞥了一眼：“做不到。”
  姜仁娜：“……”
  “该你了。”他冷声道，“快。”
  姜仁娜很怀疑他的计算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但她对上宋清许冷厉的眼神，心头一个激灵，也不敢再说什么，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开始闭气。
  一开始还好，但几十秒过后，她就开始觉得有点难受了。
  就好像胸口堵了什么东西，闷闷的难受。
  再之后，她就开始觉得头晕脑胀，太阳穴的血管不断跳动着，胀痛的要炸裂开来！
  她已经想放弃了。
  “你要是现在想放弃，就告诉我，我会按下按钮，送你一程。”
  宋清许冰冷的声音传来。
  姜仁娜一个激灵，原本混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这个混蛋！
  姜仁娜在心底骂了他祖宗十八代，但却也不敢保证宋清许说的是真是假。
  万一他真心狠手辣这么做，她岂不是直接凉凉了？
  现在顶多也就剩下一分多钟了，为了这一分钟死，实在是太不值当了！
  何况如果真要死，她也不想死在别人手里！
  姜仁娜狠狠心，集中所有精神在闭气上。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快要爆掉一样，在极端的痛苦挣扎中，意识也在渐渐流失。
  “醒醒。”
  一只冰凉的手在她脸上拍了一下。
  姜仁娜一抖，身体霍然放松，久违的空气一下子灌进了口鼻里。
  完了！
  姜仁娜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失败了！
  她惶惶然睁开眼，却对上宋清许那张斯文冷峻的脸庞：“不错，挑战了人类极限。”
  姜仁娜愣了几秒，然后一下子跳了起来，却又腿一软摔回了椅子上。
  她看着身上已经没有了束缚，眼里的喜悦一下子涌上来：“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宋清许额首，“看来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大的。”
  姜仁娜：“……”
  她来不及跟宋清许再讨论人体学，立刻转头看向秦风佑他们。
  两个人中，只有夏千歌是清醒的。
  夏千歌身上的电子锁带刚被解开，就直奔着秦风佑而去。
  她手里的按钮掉落在地上。
  姜仁娜睁大了眼睛。
  按钮已经被按下了。
  难道夏千歌她……
  姜仁娜不可思议的看着夏千歌。
  夏千歌直奔向秦风佑，蹲下了身子看向他。
  他面容已经苍白如纸，手背因为用力过度爆起了青筋。
  夏千歌心脏骤的一疼。
  她赶紧从怀里掏出仅剩下一块的返魂香，塞进了秦风佑口中。
  返魂香在他口中渐渐融化。
  【啊啊啊秦风佑他死了？】
  【没有吧，我看见小姐姐好像往他嘴里塞了什么？】
  【希望没死，要是死了，我只能等下投死小姐姐了】
  夏千歌死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腕脉搏非常轻微的跳动着，胸腔却是看不到起伏。
  夏千歌浑身发冷，手心冒汗，双眼一眨都不敢眨。
  哪怕是之前秦风佑受重伤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害怕过。
  她觉得好像只要移开眼，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不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