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
  周屿白略微有些懊恼地盯着那条[很结实]的内容。两分钟过去了，林项北也没有给他回复。
  他不断打字，又不断删掉，在想怎么能挽救自己的可靠形象。
  直到他收到林项北的下一条消息，顿时将刚刚所有的话都抛到了脑后。
  [1729号白熊：我打算巡演结束后复学。]
  周屿白隐隐作痛的后脑勺，都仿佛没了知觉，注意力几乎全部转移，痛感像潮水一样褪去。
  他重新坐直身靠在床头，点开输入框，先是打了一句[早就应该]……随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删掉打了两个字：[那我]——
  光标停在“我”字后面，周屿白指尖停顿在屏幕上, 迟迟没有往下敲。
  林项北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周屿白第一反应是支持，只是后来不可避免想到了其他的地方。
  他把[那我]两个字删掉，最终换成了一个字。
  [熊猫先生：好]
  林项北做什么决定，他都不会反对。
  至于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后果，周屿白打算无论什么都会帮他承担。
  就在周屿白开始思考一年三年五年以后的时候，聊天界面跳出一条林项北发送的新消息。
  [1729号白熊：就是不知道，学校会不会同意我只上网课。]
  周屿白：“……”
  他仔细把这句话从头到尾看了两遍，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理解错了。
  林项北根本就没想过要离开nebulax，也没有说过要退团。
  [1729号白熊：如果学校那边可以接受的话，我想先试一个学期，看看课业和行程能不能同时兼顾]
  [1729号白熊：时差的确是个问题，lecture倒是应该可以回放，作业也没问题，就是考试时间大概率会在半夜，希望不会影响到行程]
  周屿白看完这两条消息，明白过来林项北只是在考虑边上网课边继续活动的可行性，并不是在向他“提前道别”。
  周屿白面无表情想，幸亏刚刚没有发一些感言。
  不然不但白做了良久的心理建设，还会二次社死。
  周屿白：三思而后行，刻烟吸肺。
  他思索沉吟片刻，谨慎回复。
  [熊猫先生：嗯，我相信你没问题]
  林项北像是就在等他的回复，消息跳出得很快。
  [1729号白熊：你今天的话给了我一点启发，促成我选择做这个决定]
  [1729号白熊：有些事不试一试，永远也不会知道结果如何]
  [1729号白熊：对吗？]
  周屿白逐字逐句将林项北这几条消息，反复看了好几遍。
  林项北是因为他，才选择做出改变。
  意识到这一点后，周屿白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收紧，神色怔然。
  指腹落在屏幕上，向上拉到林项北给他发的第一条消息，再一点点慢慢滑到最后一条消息。
  周屿白垂下眼睛，抿唇认真敲打键盘。
  [熊猫先生：嗯。你想做的事，永远不需要取舍]
  [熊猫先生：所有你想拥有的，都属于你。]
  他发完消息，就放下手机，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墙壁。
  就好像能透过墙壁，看到正在读消息的林项北。
  隔壁房间。
  林项北目光在周屿白回复的最后一句上停留许久，不自在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廓。
  耳际有些发烫，不知道是因为这条消息，还是血液流动的速度随着心跳加快。
  过段时间，发邮件给学校那边联系吧。
  巡演结束还要许久，不急。
  林项北冰凉的手背贴在滚烫的耳廓上，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去说别的。
  [1729号白熊：你要兑换使用权吗？]
  为了防止话题跳转太快，周屿白不明白，林项北说得明确了一些。
  [1729号白熊：我是说消方块，我开出去的空头支票]
  [1729号白熊：你要用吗？]
  周屿白的消息这次回复得飞快，就像是专门在等他。
  [熊猫先生：暂时不。多通几关，攒一攒]
  林项北抿唇，想问他攒下来做什么，还没有打完字，对面就又补了一条消息过来。
  [熊猫先生：足够多的时候，用在合适的地方]
  林项北本想问’合适的地方’是什么，光标闪烁，最终没有问。
  他看了眼手机上方显示的时间，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包过去。
  [1729号白熊：[白熊晚安挥挥.gif]]
  在他关掉台灯，打算睡觉之前，周屿白最后回了一个表情包。
  周屿白“偷”了他的表情包。
  是同系列的一只大熊猫，笨拙地挥舞着胖爪，然后仰天躺倒在秋千里，晃悠着睡着了。
  林项北关上房间里的灯，闭上眼睛时，轻声默念了一句。
  “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林项北的默念起了作用，这一晚周屿白一夜安眠。中间破天荒一次都没有醒，睡得很沉。
  ***
  nebulax全面开花，势头迅猛。哪怕不再参加现场，在现场演出分数为0的前提下，依然继续斩获了两个一位。
  没有现场分还能赢，哪怕不是三大打歌节目，也依然证明了脱水人气打投一骑绝尘。
  截止目前，nebulax已经拿到了十二个一位。
  urien作为竞争对手，自然不适合在公开场合祝贺，但还是私下在朋友圈发了表情包恭喜。
  为了防止林项北不看朋友圈，全溯西还特意@了一下他。
  通过游戏结缘，全溯西现在对林项北和nebulax还算了解，直接明示——
  我祝贺nebulax，你们得给我点赞。
  林项北头一次被人@，点进去看到全溯西的明示，先点赞后看内容。
  全溯西果然很爱悲伤蛙表情包，连头像都是。
  绿皮厚嘴唇青蛙眼袋很重，一脸“我对这个世界无话可说”。
  [全老师看世界：nebulax十连冠了，让我们点赞以示祝贺！我发了一条朋友圈@林老师，并且要提醒不看朋友圈的@林老师记得给我点赞，不能辜负我@林老师的一番心意，一起wiggle！]
  林项北看到的时候，周屿白破天荒给回复了。
  [熊猫先生：为什么不@我]
  林项北有点想笑。
  全溯西还给他回复了。
  [全老师看世界回复@熊猫先生：建议反思]
  林项北：“……”
  夏弦恩在底下专门放声嘲笑了这一条。
  [夏老师看世界回复@熊猫先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边南一也在下方回复了全溯西的朋友圈。
  林项北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长的回复，不由得愣神后，稍显好奇地去看边南一发的这一大段是什么。
  [咸蛋超人阿边：恭喜urien九连冠！全老师你知道吗，今天我们的经纪人师哥突然找到我，大惊失色的郑重询问我：小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nebulax宿舍的水电费突然降到了0？我泪流满面回答：因为urien舞台的光芒让我流泪不止到可以洗脸洗澡，甚至还成为了世界级的瀑布景观可以反向收费。为什么电费也没有了呢？因为水力发电]
  林项北：“……”
  他往下翻了一下，全溯西给边南一回复了。
  [@全老师看世界回复@咸蛋超人阿边：。。。。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流汗黄豆.jpg]]
  配合上全溯西的悲伤蛙表情包，无语的更加直观且深刻。
  林项北：“……”
  此刻他们正在去往机场的路上。
  签售会一共有三场，第一场地点定在在s市。
  他回过头，果然周屿白正在看全溯西的朋友圈，半晌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全神贯注编辑朋友圈。
  关于周屿白过于认真和urien朋友圈“干架”的这回事，林项北没有打算干涉。
  他只是默不作声刷新微信，直到看到朋友圈提示再次变红。
  他点进去，周屿白的回应果然简单粗暴。
  [熊猫先生：恭喜urien九连冠。@孔昇言@莫审@褚京然]
  全溯西果然来了。
  [全老师看世界：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