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战争打的是体系而不是单一装备的对抗。
  博福斯的防空性能或许十分出色，但如果装备它就意味着要跟随坦克一起机动并在坦克附近使用。
  在鬼子炮兵占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这种中近程高射炮几乎没有生存能力，鬼子只需要一通炮火就能将其全部炸上天。
  因此，王学新从一开始就十分明确：八路军要么装备便于机动、便于隐藏的防空火力，比如可以对空也可以对地作战的高射机枪，要么就装备射程远的大口径高射炮。
  因此王学新就说道：“我们更需要一款机动速度快射速高，最好可以拖曳机动并且射程在十公里以上的，不知道你们是否有这种高射炮？”
  射程十公里以上，就意味着这款高射炮可以在鬼子92步兵炮的射程外为八路军坦克提供火力掩护，否则就没有任何意义。
  “等会儿！”斯金奈回答：“我需要跟上级联系一下！”
  过了十几分钟，斯金奈就回答道：“我们的确有这种火炮，口径90mm，射程达19公里，可是这款火炮我们刚生产出来甚至还未批量装备部队！”
  “没问题！”王学新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我们正好给你们试试这款火炮！”
  “好吧！”斯金奈有些无奈：“6800美元一门，炮弹50美元一发，你需要多少？”
  王学新略一沉呤，就回答道：“我需要二十门，每门炮备弹2000发！”
  王学新回答得有些艰难，因为这不多的火力就去了两百多万美元，所以这战争打的就是钱。
  但王学新又不得不买，而且还得尽快买。
  因为要是迟了，滇缅公路就会被鬼子封锁，到时物以稀为贵只怕价格更高。
  “我希望能尽快运到我们手里！”王学新补了句。
  “没问题！”斯金奈回答。
  后来王学新知道，这是鹰酱最新研制的m1a1高射炮，原本命令为m1，试射修改后称为m1a1，直到43年才批量装备部队……它其实是因为鹰酱陆军防空需求不高，否则早就紧急投入部队使用了。
  这会儿却是鹰酱没用上就先卖给华夏部队使用了。
  原本王学新还以为这事就这么定了，但两天后孙尔威就出现在王学新面前重新讨论这件事。
  对于孙尔威的出现王学新有些意外，他以为孙尔威已经回国了，没想到却跑到这来。
  看着王学新疑惑的目光，孙尔威解释道：“是这样的，虽然我们丢失了在上海的办事处，但上级认为有必要与你们加深联系，所以派我专程处理与贵军的交易问题！”
  后来王学新才知道，这是因为八路军这段时间不俗的表现改变了鹰酱对八路军的态度。
  一直以来，鹰酱更看重的都是顽军，毕竟顽军是正规军有相当的规模，而且装备、资金、兵源等都比八路军强得多……而八路军此时甚至是连步枪都装备不齐的军队，当然入不了鹰酱的法眼。
  于是不论是参战前还是参战后，鹰酱与华夏接触更多的是顽军，援助也都流向顽军。
  但是现在……
  通过与王学新的合作及交易，鹰酱才吃惊的发现八路军竟然也有如此实力，尤其是在八路军打下运城之后就更是让鹰酱刮目相看。
  要知道八路军凭借的不过是六十辆坦克而已，顽军那得到的坦克可远不只这个数。
  但顽军的坦克基本是在战场被敌人摧毁、缴获，甚至投降。
  而八路军却能在战场上充分利用这些坦克并取得了不俗的战绩……运城战役的确可以说是不俗的战绩，这可是数十万顽军都没守住的中条山，而且还是遭受惨败的中条山，八路军只凭借数万人就将其夺了回来。
  再加上此时鬼子又偷袭了鹰酱将其拖进战争，于是鹰酱就更有援助华夏的需求。
  在这需求下，鹰酱就会考虑一个问题：
  同样是这么多装备和援助，如果给了顽军却总是打败仗，而只需要给八路军不多的装备就能打胜仗……明显是援助八路军的性价比更高，那为什么不同时援助八路军呢？
  这样一来也可以给顽军一些压力，免得顽军只接收装备却不打仗。
  于是鹰酱才将孙尔威派到王学新身边。
  不过当然，鹰酱派孙尔威来也有考察八路军的意思，它想知道八路军是否值得支持。
  当王学新知道这点后不由大喜，这是不是意味着往后鹰酱给华夏的援助可以一分为二……不说一分为二，至少应该有一部分到八路军手里而不是全给顽军吧！
  而这分来的一小部份，对八路军而言就是一座金山啊！
  “我有些奇怪，王！”孙尔威说：“你为什么会选择m1a1这款高射炮？只有二十门，它们能做什么？鬼子的飞机可是有成百上千，你的高炮阵地一旦爆露，马上就会遭到鬼子的轰炸！”
  王学新还以为这是孙尔威是出于双方的利益考虑而进行的讨论，毕竟此时鬼子是共同的敌人，八路军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对鹰酱也有好处。
  王学新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鹰酱对他的第一个考察。
  第526章 高射炮
  孙尔威一脸无奈：“王，我认为你应该听从斯金奈的建议选择博福斯高射炮而不是m1……”
  “我说了！”王学新打断了孙尔威的话：“博福斯不适合我们！”
  孙尔威两手一摊：“说说理由！”
  “我们的炮兵不如鬼子！”王学新回答：“你应该清楚这个，我军若是装备这种中近距离的高射炮只会成为敌人炮兵的靶子！”
  孙尔威不得不承认王学新是对的，在炮兵火力无法压制敌人的情况下博福斯的确没有多少生存能力。
  孙尔威没想到这一点，是因为鹰酱从来就没担心过炮兵火力不如敌人。
  但是……
  孙尔威笑了笑，反问：“那么，你以为m1高射炮就适合你们吗？你以为只要射程够远就能躲开敌人的火炮吗？你以为m1高射炮就没有问题了吗？”
  孙尔威在王学新面前来回走了两圈，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问：“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批量装备m1吗？”
  “不，我不知道！”王学新回答。
  这是实话，王学新对高射炮了解不多，他甚至是听了斯金奈的介绍后才知道有这款火炮。
  “你什么都不知道，王！”孙尔威摇着头说：“这么说吧，它的射程19公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王学新一愣，然后马上就明白了……超视距！
  接着王学新就想到了另一个东西：雷达。
  超视距的东西通常是配合雷达使用的。
  高射炮与榴弹炮之类的不同，远程榴弹炮其实也是超视距，但这超视距却可以用炮兵观察员的配合弥补。
  原因是远程榴弹炮对付的是敌人步兵、炮兵，这些目标移动速度慢，炮兵有反应的时间。
  而高射炮的目标是飞机……这时代的战机时速普遍达到四百多公里，也就一分钟七公里左右，有些甚至更快，比如鬼子的零战最高时速达533公里。
  对付战机如果也用炮兵观察员的方法，其间需要几个过程：观测、计算、然后将坐标发送给高炮部队，然后高炮部队再按坐标调整诸元并调整炮弹时间并发射炮弹……
  这过程最快也需要几分钟，此时目标早就飞出轰炸范围甚至可能已经完成轰炸离开了。
  这也是毛熊给的高射炮射程只有4公里、博福斯射程只有7公里的原因……没有雷达配合，超远射程毫无意义。
  王学新虽然知道这些但没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在现代是司空见惯但这时代可是妥妥的黑科技。他要是回答了，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孙尔威继续说道：“我们肉眼只能观测四公里左右的目标，王！望远镜勉强只能到六公里……这还是天气状况好的情况！”
  王学新点了点头。
  以鬼子97重爆14.55米的翼展为例，全面积展示在空中四公里就相当于站在一米的距离看一粒米，其中只要有一点云层或是雾气就很难发现。
  孙尔威俯下身问王学新：“那么，王！m1的射程有19公里，你该怎么打那些看不见的目标呢？”
  接着孙尔威又站起身，带着满满的自豪说道：“我们可以，是因为我们拥有一种叫雷达的东西。我们的作战方式，是用雷达侦测到几十公里外的敌机，然后用这种高射炮将目标摧毁在路上，明白吗？为此，我们甚至还研发出了射程达25公里的高射炮……”
  孙尔威说到这里就收住嘴没再说下去了，因为他认为就算往下说王学新也听不懂，所以不需要多费唇舌，只要王学新明白这款高射炮不是他们能用的就够了。
  接着孙尔威还调侃了一句：“或许，你也可以购买我们的雷达！不过我认为，这可不是你们能买得起的！”
  这倒不是孙尔威在开玩笑，这时代的雷达虽然笨重性能也不够好，但却是这时代最先进的设备所以造价十分高昂，此时鹰酱一套陆对空雷达系统需要六辆汽车搭载，至少需要几百万美元。
  同时孙尔威也认为八路军完全没有必要装备雷达，不过就是几门高射炮而已，装备雷达是种巨大的浪费。
  王学新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是对的，孙尔威！但我还是要买m1！”
  孙尔威不解的望向王学新，问：“为什么？你没听明白……”
  “不，我听明白了！”王学新打断了孙尔威的话：“但是……我们虽然没有雷达却知道敌人的飞机会出现在哪里！这就够了！”
  孙尔威一愣，然后就半张嘴微微点头：“你是说，你们的坦克？”
  “是的！”王学新解释道：“如果说八路军有什么值得鬼子轰炸的，那必定是坦克。如果鬼子一定要轰炸我军坦克，就意味着我们的坦克出现在哪，鬼子的飞机最终就会出现在哪。所以，我们还需要雷达吗？”
  孙尔威不由愣住了。
  这话说的没毛病，八路军不像顽军一样，顽军又有机场又有仓库又有电站……八路军值钱的东西就只有这支坦克部队，且鬼子调来了97重爆目的也十分明确，就是用来对付这批坦克尤其是t34。
  这样一来，鬼子飞机的位置几乎是确定的。
  如果是这样，19公里射程的m1高射炮当然能发挥作用……它们可以事先调整好诸元调整好炮弹时间甚至做好试射，就等着鬼子的战机出现。
  “但是……”孙尔威说：“你这战术用过一次鬼子就知道了……”
  “知道又能怎么样呢？”王学新反问：“不轰炸我军坦克吗？”
  孙尔威被问住了。
  这话说的是，鬼子就算知道也没办法，要么轰炸要么不轰炸。
  轰炸就得面对八路军预设好的高射炮弹幕，不轰炸……就正是八路军想要的。
  接着孙尔威又问了声：“如果鬼子轰炸高射炮呢？”
  “我们不会让它们得逞的！”王学新回答：“首先他们不容易发现高射炮确切的位置，其次，这种可以用汽车拖曳的中口径高射炮，我们只需要一分钟就可以将其藏进防空洞内！”
  孙尔威想了想，就点头道：“好吧，王！你赢了，这战术没问题！”
  第527章 近炸引信
  不久，孙尔威就发电报向上级订购m1高射炮。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观察结果。
  孙尔威的上级史密斯上校在接到电报时饶有兴趣的回了一句话：“看来那个华夏人说服了你！”
  “是的！”孙尔威回答：“我们以为我们了解他们了解我们的武器，但是……其实我们并不了解，上校！”
  说着就将王学新的战术汇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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