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娱乐圈] 第38节
作者:
周沅 更新:2024-09-08 14:05 字数:4446
席宇张了张嘴,缓了一会儿,说,“他说不要打扰你,你是重点高中的学生,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有辉煌的未来,跟我们混,我们会毁了你的人生。你还记那个仇?多少年的事了,你怎么这么记仇!那个事也就大半年吧,后来礼哥对你好不好?我对你好不好?”
“好。”焦棠再次把酒喝完,她酒量很差,她的视线有些模糊,她看着沸腾的火锅,缓缓问道,“他怎么知道我读什么?谁告诉他的?还是他去查我了?”
“好像是你的一个同学找了礼哥,礼哥是为你好。这么多年过来,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一路走来,我们该明白他当年是对的,你最终不还是回去读书了?兜了一个圈。”席宇揉了揉脸,声音沙哑,“我有时候想,如果我不坚持去参加那个比赛,我们会不会过得更好。礼哥的家世,他可以一辈子肆意潇洒。他不会签约青柠传媒,也不会被坑。他是那么……自由的人啊,他多骄傲多清高,却要周旋在这名利场中。”
焦棠握着酒杯说不出话,她嗓子疼。
那场音乐节让焦棠生出贪念,她渴望齐礼再碰她一下,一下就行。
燕山音乐节结束,席宇提议去参加《新歌手》,焦棠当时太天真了,她以为他们会回到曾经,她答应了。
她以为又是一个暑假,一个夏天,一个美梦,一束温暖的白光。
踏进去,他们都失去了自由,身不由己。
席宇是参加节目就签约了,焦棠是第二期节目才签,齐礼是第三期签的。
那时候焦棠太年轻,还不懂这样的一纸合同有多大威力。轻飘飘的纸张,签字只需要几秒钟。
一个叫八年的牢笼随着她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哐当一声砸了下来,框住了她全部的自由,框住了她的一切,框住了她的人生。
席宇没有因为那一纸合同一飞冲天,他唱坏了嗓子依旧没有红。焦棠也没有因为那一纸合同获得她想要的一切,反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齐礼被那一纸合同,绑到了高台上。
少年时以为长大就能掌握一切,长大后,他们连长源镇那个破房子都失去了。
齐礼的叔叔是大明星齐扉,他在娱乐圈混了很多很多年,熟知一切规则。齐礼跟在他叔叔身边,见证过娱乐圈的一切黑暗,他是三个人中最早熟的那个,也是最清醒的那个。
所以在《青年摇滚》的那场比赛里,他替他们扛下了一切。他平时很少说那么多话,也很少去讲什么大道理。那天,他站在最中间,担起了全部。
顶天立地,他真正地撑起了一片天。
昨晚焦棠哭是因为她明白了齐礼当年的选择,他托住了焦棠的整个青春。
焦棠回想过去,2017年跨2018年那个除夕夜,齐礼穿着拖鞋奔出去接她。他躺在沙发上抽烟,他平静的表面下盛着什么样的波涛?他当时捅了自己多少刀?
后来签约时,他是清醒着踏进了牢笼,走上了他厌恶的那条路。
焦棠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举起来,深吸口气仰头,“算了,都过去了。来,敬逝去的青春。”
席宇不知道齐礼和焦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从来都没想过他两个‘兄弟’会搞在一起,焦棠和齐礼没有一样般配的,他一直觉得齐礼会找个特别特别优秀仙女一样的大美人。焦棠和齐礼传出来绯闻的时候,他还觉得离谱可笑,他拿着八卦绯闻跟齐礼说笑。
齐礼没笑,他目光沉静,语调认真,“真的,我们在一起挺久了。又没避着你,你怎么会认为我们是假的?”
确实没避,他还撞见过这两位接吻,他以为兄弟情!!还想这俩人也够腻歪,以后怎么找对象?
原来他们是彼此的对象!
席宇三观炸裂,炸完后要面临现实的严峻。合同那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巨额违约金,齐礼被公司架到了火上,他被逼着往高处走。焦棠被疯狂打压,无数黑料一个接一个,压着年轻的他们喘不过气。
席宇见证了高高在上的齐礼是如何弯下腰俯下身,折了全部的骄傲,他用尽全力把焦棠护在怀里,想求一个周全。
齐礼说他会和焦棠结婚,他筹谋着未来,在风雨将过去时焦棠提了分手。焦棠退圈远走高飞,从此齐礼再不提焦棠。
席宇不知道他们具体分手原因,可那些腥风血雨的过去,也不难猜。他跟齐礼关系更好,他理所应当站在齐礼这边,认为焦棠薄情。
席宇没有举酒杯,他看着焦棠一会儿,说,“焦棠,你真能把他放下吗?你认为的过去,能过去吗?我们兄弟一场,我也算你半个亲哥吧。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还有没有可能?”
第38章
焦棠醒来在陌生在房间里,窗帘拉了一层,半遮光,房间灰暗暗的。手机枕头边疯狂震动,她低头往身上看了眼,还是那套衣服,皱皱巴巴。
她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是综艺选角导演,一激灵,全醒了,连忙拿电话道,“你好。”
“你今天确定会过来是吗?”
“啊?过去啊。”焦棠猛地从床上来,一瞬间头仿佛被狠锤了一下,她拧着眉按着太阳穴,“我迟了吗?”
“没没,只是跟你确认一下。”选角导演,“怕你不来,我们得提前找人,毕竟也没签合同什么的。”
一个npc签什么合同?
“我答应的肯定会去,您放心。”
导演又跟她寒暄了几句才挂断,焦棠为什么不去?她拿手机看上面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十一点录节目,来得及。
这是席宇?焦棠环视四周,浅粉色壁纸,十的少女心。
面话的声音渐渐清晰。
席宇压着声音:“你这么早干什么?你再去睡一会儿,今天不难受吗?”
佳佳声音也压的很低,温柔道,“给你们煮面,昨天你们喝多了,今天胃肯定不舒服。”
席宇:“我来行。”
后面声音太低听不清了,焦棠心生向往,这是吗?
互相心疼,互相帮扶,没大富大贵,可也幸福。
他们恋爱官宣得粉丝的祝福一路都很顺。
焦棠时席宇正轻手轻脚地在客厅里晾衣服,太阳金灿灿的,他站在阳光里,看焦棠笑了,“洗手间给你准备了全套的洗漱用品,需要换衣服吗?佳佳的衣服你能穿上吗?”
佳佳一米六,焦棠一米七。
“不用换衣服。”焦棠摆摆手,不知道昨晚醉什么程度,“我回酒店。”
焦棠只是简单刷牙洗脸,扎了个高马尾,打算剩余的回酒店再收拾,她没在别人洗澡的习惯。
房间里飘荡着饭菜香味,焦棠擦干脸走过去,佳佳从厨房探头来,温声,“姐,你吃酸吗?我煮了酸汤面,酒后吃胃舒服一点。”
“谢谢嫂子,我都可以。”
佳佳红着脸继续去煮面了,很快端两碗面。面是真的很好吃,细细的面飘在酸汤里,上面缀着几颗葱花,汤里放了一些胡椒。
“你要进的是哪个组?离影视城远吗?”席宇吃着面焦棠。
“不是很远。”焦棠没那个组,她临时找的,没什么好工作,是一个站桩的npc。
“那一会儿我捎你过去。”席宇看了看焦棠素白的一张脸,仔细看,也挺好看。
“不用不用,我可不跟你传绯闻。”
“媒体只会认为我们兄妹深。”席宇,“晚上我去接你?你也别住什么酒店了,干脆住我吧。”
焦棠疯狂摆手拒绝,她才不要住别人。
吃完饭席宇坚持要送她去酒店,焦棠不好再推辞,两个人一坐电梯地下停车场。
上车后,席宇,“我们最近那期节目挺热的,橘洲那边个综艺邀请我们去录,你去吗?”
焦棠眼皮一跳,刚要拒绝,席宇补充道,“礼哥不去,只我们两个。这节目收视率和网播效果都挺好,大概是玩游戏那些,你以前也录过,不难。”
“行啊。”焦棠了,“拖累你吗?”
席宇上下打量焦棠一遍,“你可真见。”
“刚见面时你态度不好是我的错,我是气你七年不联系我们任何人。你和礼哥怎么样,我们还是朋友吧?那三年都是假的吗?”席宇把车开地下车库,太阳从挡风玻璃照进来,落他们的脸上,他看着前方的路,“我为我的态度跟你声不,求你原谅我。你不要再跟我这么见,设身处地的,如果我是你,你会不会拉我?”
焦棠打量四周环境,“我是试试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走来,你什么时候我态度不好了?”
“人生来都是群居动物,抱团取暖才是常态。”席宇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取了薄荷糖递给焦棠,“原始时候,处都是野兽,部落群居为了什么?人多力量大,单个的肯定早被野兽叼走了,活不现在。谁欠谁的?要论来我欠你们所人的,欠又怎么样?人和人的关系是这样互相嵌合。像拼图一样,你缺一块我多一块才能卡在一。”
焦棠接过糖取了一颗吃着,若所思。
“别那么多,怎么舒服怎么来。你和礼哥成不成是你们的事,咱俩还是朋友,跟我撇清关系这事儿你干得来我可不吃这套。”
“我昨晚是不是喝多了什么?”焦棠忽然开口,“我没撒酒疯?”
席宇张了张嘴,随即提高声音道,“没,但你以后别在面喝酒,没熟人的时候一滴都别碰,不安全。”
“真没什么?”焦棠觉得怪怪的。
“没没。”席宇疯狂摇头,“真没,你酒量差是一回事。你嗓子条件那么好,你要唱歌,别再喝酒了。你可是我们小破队最后的乌托邦了,你要保住嗓子。”
焦棠可太清楚她的酒量多差了。
“什么乌托邦。”焦棠笑了来,靠在车玻璃上看太阳,十年前她爸把她送乡下,她也是这么看太阳,“我以前很羡慕你的人生,现在依旧羡慕。你爸妈是我要的爸妈,你老婆,是……我要的那种老婆。”
同一个太阳,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我爸妈可以跟你享,我老婆不行,你少打我老婆的主意。”席宇在红灯前踩下刹车,警惕地盯着焦棠,“你这话可别去,谁都别。”
要是让齐礼听见,齐礼那个疯批格,他们夫妻危。
“礼哥见过你老婆吗?”焦棠忽然很好奇。
“见过啊。”席宇看她一脸玩笑才放下心,“我们刚谈的时候,我带去给礼哥看过。”
焦棠胸口坠着点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道,“礼哥……怎么评价?”
“他没评价,他才不管这个,我算找个男人,他也能给我送三百六十五个祝福。”席宇看前方绿灯了,连忙把车开去,“礼哥的眼光跟我们凡人不一样。”
完,席宇齐礼的理型坐在这里。
“礼哥高中时学习成绩好吗?”焦棠换了个题。
“他是聪明不学的类型,跟我这种纯学渣不一样。”席宇斟酌着用词,道,“他初中时了点事儿,他摆烂了。后来他考a大,那不考上了。他基础还是强的,人聪明,学习能力强。”
那是高中时学习不太好,十六中确实不是什么好高中。
焦棠他们的开始,齐礼那样的天之骄子,那么张狂的表底下也过自卑的时刻。
“初中……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好像是个女生追他,他给拒绝了,大概拒绝的话不是太好听,方寻短见了。具体死没死我不知道,他影响挺大的,我也不理解,为什么这种事要怪他。”席宇的人生挺顺的,他不顺的那几年都是自找的,“好像他还被网暴了,反正挺严重的,他中考交了好几张白卷。要不然以他的聪明劲儿,我觉得他会上成华,真那样,你们两个估计现在孩子都读幼儿园了。”
突然意识自己多了,席宇拍了下自己的嘴,道,“当我放屁。”
齐礼很少谈过去,他们在一的时候他也不谈少年。
他很成熟很稳重,天塌下来他都能撑住,他极少脆弱。那天在床上,齐礼难得失了态,他他小时候被父亲判定为一个长大会祸害女生的畜生。
如果结合初中这件事,一切都理得通了。
天之骄子的齐礼为什么会自卑?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他也脆弱的时候,他只是不把伤口露来给人看。
十年前,焦棠见过他从三楼坠落,而他的父亲不担心他会不会受伤,还是拎着棍子要追着打他。
那一晚,他难得露少年气,顽劣地拖着她,整个挂在她身上,故意拉她去走最难走的路。他当时心里是不是很难过?他也渴求肯定,渴望人能拉他一把,渴望人能关心他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