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
姽婳娘 更新:2024-10-07 14:25 字数:2077
宙斯瞳孔微缩,他冷笑道:“不能造成任何威胁?这一切最隐秘的秘密,在他面前被完全披露,你认为,他还有活着走出这门槛的机会吗?”
我嘴里仿佛被塞了一大块锈铁,又沉又苦,口不择言道:“你既然想杀了他,为什么不在我怀孕的时候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去,为什么让我把他生下来,费劲千辛万苦养活他时,又在我的面前将他硬生生地夺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宙斯脚下使劲,赫菲如遭重击,噗的吐出一口鲜血,金黄的灵液溅的我满脸都是,那一片血色遮蔽了我的视线,这是我儿子的血,这是我儿子的血!我踉踉跄跄地膝行过去,揪起裙摆疯狂擦拭他嘴边的血迹,灵液仿佛火山喷泉一波一波地涌现,我越来越慌乱,为什么怎么擦也擦不干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宙斯攥住我的头发拖起我,残酷地笑道:“我是克洛诺斯之子,诸神中的最强者,奥林匹斯永远的主人,就算是命运,也无法夺走我的王位,我留下他,就是为了证明这个。可明显,他已经是一个废物了,而你还为了这个废物不时同我纠缠,我为什么还要让这个破坏我们感情的麻烦活在世上呢,这也是我从你身上借鉴得出的,婚姻中的障碍,就应该毫不留情的除去。”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珠里清晰地倒映出了我的影像,一个头发凌乱满脸鲜血的疯狂女神。是的,我是疯了,被他逼疯的。
作者有话要说: 江山美人,是古往今来英雄们面临的重要选择题。温莎公爵选择美人放弃王位,吴起却杀妻求将。但宙斯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既有勃勃野心,又看重脉脉温情,所以他的选择的是永恒的纠结与徘徊。可这世上,怎会有一个女人愿意和时不时想着要杀掉自己的丈夫生活呢?
☆、杀子
“你是要杀了他,也杀了我吗?”我喃喃问道。
“怎么会,赫拉,我的爱妻,我无法离开你,我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一切,除了强大的子嗣和过度的权力。”宙斯松开了手,半搂半抱地将我拥进怀里,他身上原本的松木香气夹杂着浓郁香甜的麦穗味儿,不仅不再同以前一样让我安心,反而让我冷汗连连。
“什么叫做除了强大的子嗣?”我霍然抬起了头,他是要杀光我所有孩子吗!
宙斯微微一笑:“就是,我不仅会杀掉赫菲斯托斯,削弱阿瑞斯,日后也永远不会同你生下一个健康的儿子。”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里一片麻木,原来心痛到极致的时候,是所有知觉都被冻结。嘴巴似乎是不自觉地一张一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这具躯体中传出,平淡的可怕:“你不是希望有强大的神子来巩固地位吗,我是你的姐姐,同你一样,拥有最强大的血脉。”
宙斯哈哈大笑起来:“亲爱的,你还是那么天真,我的姐姐可不止你一个。”
对啊,他的姐姐不止我一个,此刻他身上萦绕的麦穗香仿佛就正在嘲笑我的无知。我下意识间深深吸了一口气,浓郁的麦穗香,成熟而又饱满,与沉稳的松木气息早已经交融在了一起,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得墨忒耳,我的亲姐姐,早就和我的丈夫一起,背叛了我。
我脑海里蓦然浮现出宙斯对我起誓时的场景,当时觉得感动和愧疚,现在想起来却感到无比的恶心。难怪,他会如此豪爽,许下生育神子后,就不会再碰她们。区区几位泰坦之女算什么,还有无数娇美的女神和宁芙等着他去采撷。我就像是一个傻瓜,被他愚弄。被愚弄不要紧,可我不能让他毁了我一个儿子,再去毁另一个儿子和女儿。今天不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我的孩子们,我都必须得,打倒他!
我仰起头,悄悄将右手背在身后,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儿,我最后问了一句:“你非得要这样吗?”非得要杀死我的儿子,毁掉我的生活吗?
宙斯仰头大笑,说道:“当然,甜心,如果你以后能收敛一点,我或许会让他死的……”
宙斯洪亮的声音戛然而止,这其实一点儿也不奇怪,任谁被雷霆闪电指住脖子,也会说不出一句话来。右手手腕翻转,手中电光被我化成最锋利的短剑,一剑死死抵住他的咽喉。
我举着轻便的短剑,但仿佛重如大山,我紧咬着下唇,颤颤巍巍地举着利刃指着他。这一刻,我们都愣住了。这短短几秒,却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我冷冷地开口:“放开赫菲。”
宙斯一动不动,讥诮地看着我。我只有犹豫了片刻,就将短剑往前送了一分。雷霆之主血流如注,终于抬起脚来。我死死盯住宙斯,不敢稍稍移开视线去看我受伤的儿子。赫菲在地上艰难爬行着,无力的双腿在冰冷的青铜地板上摩擦,受了重伤的躯壳让他甚至爬不完两步就得停下休息,虚弱的喘息,声声钻进了我的耳朵。
我面露不忍,顾不得宙斯可能趁此偷袭,开口道:“打开我梳妆台下第二个抽屉里的宝匣,吃掉里面的金苹果。”
赫菲的声音短促无力,他艰难回答道:“妈妈,我,我还撑得住。”
我堪堪松了一口气,又陷入到纠结,我居然能制伏宙斯,可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殿内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不能动,赫菲没有能力动,谁可以在躲避所有神明的耳目下召唤阿瑞斯和大洋神夫妇前来?他们来了又该怎么办?我们不可能杀了宙斯,将他关起来更是无稽之谈,目前看来只能僵持下去。可时间一久,势必会被圣山上其他神明察觉。如果哈迪斯,波塞冬甚至泰坦残部再来插一脚,后果不堪设想。时间沙漏此刻还在卧房橡木柜的最底层,我无力的瞥了一眼,为什么上一次认真准备遭遇失败,这次被逼出手反而成功了?我益发恼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