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琳一步一步走过来，脸上挂着州行刃的惯常表情——认真严肃。简璐璐赵怡藿两人跟在穆琳的身边，面色不善。“剩下的五个女生呢？”
  女生？齐雪压根没想到这件事，他们一群人在野外胡搞了一圈，那些男人们给了她们钱和食物，然后她被大科一鼓动，说镇子里有好东西，她是异能者可以跟他们一起去寻宝贝，就跟着大科他们几个走了。当时……根本就没有管剩下的五个女生，她们应该是回来了……的吧？
  一看齐雪的表情，穆琳就知道齐雪根本没有把其他女生放心里。而这几个女生，多半是在回来的路上被蛐蛐儿们吃掉了。
  “没有告知任何人，没有得到队长的允许，你，还有其他五个女生擅自离开队伍。”穆琳一字一句地开口，她们之前就说过，任何擅离队伍的人，后果自负。
  大概知道穆琳要说什么，齐雪又惊又怒，口不择言地回答，“你什么意思？我要去哪里还得告诉你们所有人不成，我又不归你们管！”
  “不归我们管理的，就不归我们保护。”穆琳略微提高了声音，“齐雪，这就是规则。”
  当初住在教学楼里，穆琳争取了自治权，他们不归方伟生管理，也就没有期盼得到过方伟生的保护。他们用交回去的物资，换取住宿、武器甚至是治疗。人想不被管束，就得有不被管束的实力。并不是每个人都得当你的爹妈，照管你还得受你叛逆的气。
  齐雪急了，关乎生死的时候，她也端不住平时那羞涩腼腆的模样。“凭什么！一路上我也在给同学们治疗，凭什么我受伤了张明衣就不治疗我？我是个异能者啊，我比那些走个路都要晕倒的女生珍贵多了，她们都能活着，凭什么我不能？”
  “如果你安分待在这里，又怎么可能被丧尸咬伤。自作孽不可活，为你开了这个先例，那以后是不是大家都可以随便乱跑，被抓伤被咬伤就回来找治疗系的帮忙？”赵怡藿动着酸软的腮帮子，她对这个齐雪也没什么好印象。
  “我跟他们不一样！”齐雪尖声哭叫，“我是异能者！异能者！我是治疗系，我很珍贵的，你们都需要我！”
  穆琳摇摇头，“不，我们需要的不是任何一种特定的异能。我们需要的是能够相互合作的对象。很明显，你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张明衣也是治疗系，以及，如果哪天张明衣学你一样自己作死，我们也可以去找其他的治疗系异能者，不是吗？”
  张明衣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响，她努力真诚地冲穆琳和简璐璐微笑。简璐璐唰地移开眼神，完全不想看张明衣。穆琳似笑非笑地冲张明衣点点头，张明衣心虚地低头继续治疗。
  齐雪气得浑身发抖，她不可置信地指着穆琳，手指抖了半天，“你，你这是颠倒黑白，见死不救自私残忍无情，你还非要拿着这种大话来压人……”
  从小镇里逃回来的大科，他身上也有被丧尸抓伤的痕迹。在赵怡藿战歌的异能下大科只顾着战斗，此刻他也是脱力在地无法动弹。
  听齐雪一直在跟对方争吵，听懂了齐雪所说的东西，大科努力撑起身体，“穆琳妹子，明衣妹子，我也被丧尸抓伤了，救救我，我有金条，我……”
  大科的话没说完，在一旁懒洋洋站着的沈瑜拔出手枪，嘭地打爆了大科的脑袋。
  ☆、第35章 齐雪之死
  高速旋转子弹击碎头骨，血花和脑浆四溅而开,张明衣和齐雪两人吓得尖锐高呼,声音扭曲得像一下子被掐住脖子的猫。
  穆琳皱眉,她也被吓了一跳,幸亏有这些时间以来长期看丧尸各种被砍锻炼出来的心理承受能力,不然她估计也得尖叫出声。简璐璐虽然没叫,却吓得一把抓住了穆琳的手，指甲都扣到了穆琳手掌肉里。赵怡藿脸有点发僵，站着没动。
  其他的男生们都有些怔楞,怎么突然的就杀人了？
  对……杀人啊！
  刷刷地,0队这边的男性异能者们站到了穆琳几个身前，戒备地盯着沈瑜。
  沈瑜吹了吹枪管，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别紧张，处理不听话的下属而已。”
  草拟妹的不紧张，你不是做生意的公子哥吗？那你特么的这样一幅黑社会太子爷的口吻是闹哪样？众人心里都怒了。
  “私自离队，后果自负。”沈瑜收回枪，“自以为是的后果永远都是死的快。大科他自作聪明，假装泡妞瞒着我带着异能者们去闯那个小镇，哼，阳奉阴违的东西，活该。”说完，沈瑜还嘲讽地看了齐雪一眼，“蠢女人，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求饶。需要我帮忙吗？穆队长？”
  这下，齐雪才知道什么叫如堕冰窟。
  她觉得自己是珍贵的治疗系异能者，大科来勾搭她，她顺势就跟着过去。既然穆琳这边不待见她，她就往其他的队伍去呗。大科也是雷电异能者，沈瑜这边女人少，实力强，怎么都比一群不深不浅的学生们好太多。她表示治疗系异能升级之后就可以治疗丧尸病毒，然后遮遮掩掩地表示自己离升级不远。
  大科那几个异能者察觉到小镇里有好东西，他们原本就有些蠢蠢欲动，这下有了治疗系异能者，顿时有恃无恐起来。这些人要去看看那小镇，让她跟着万一有个受伤好治疗，她也就答应了。反正这些异能者有枪有车的，对面也就一个两条道走完的小镇，能出什么事儿。
  可谁知道，小镇里有那么多的丧尸动物和变异丧尸。进去的异能者没有招架几个回合就死掉，她也被丧尸犬咬伤。其实，大科没有把她扔下自己逃跑，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当然，如果齐雪不是治疗系异能，他早就把齐雪扔了。
  她心里确实是有恃无恐的，自己是异能者，是有用的人。穆琳再不喜欢自己，也不可能不要自己。就算刚刚穆琳说的那么清楚那么明白，她也不相信穆琳真的会看着自己死。
  沈瑜毫不犹豫地大科开的这一枪，彻底让齐雪认清现实。
  没有什么不可能，就算是异能者，只要对方不在乎，一样可以分分钟送你见阎王。
  是的，形势比人强的时候，应该求饶，而不是呛声……
  穆琳平静地看着从身高到气势都远超自己的沈瑜，“不用，沈少爷。我们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一听穆琳拒绝沈瑜，齐雪找到了些许希望。
  “我，我错了……对不起，明衣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前不该跟你针锋相对，不该明里暗里拿话刺你，明衣你原谅我好不好？救救我好不好？穆琳，穆队长，我错了我不该当时赵怡藿见死不救，我错了你们怎么罚我都行，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穆队长，求求你们救救我好不好……”齐雪噗通一声跪在了穆琳和张明衣身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形象全无。
  只有先活下来，活下来才有以后。不管她现在多么的恨这些人，她都必须伪装好，不然真的一死万物空，什么都没有了。
  穆琳退后一步没有让齐雪跪着她，“齐雪，如果今天你们引来的不只是丧尸狗，而是一群变异丧尸。那么现在，我们这里的人，说不定全部都死了。”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齐雪按捺住心中的恨意，哭得满脸是泪，甚至开始往地上磕头。
  “别磕头，站起来。”穆琳皱眉，齐雪这个人，到现在了，就算是求饶，眼神里依然有着愤懑。她根本不是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只是一味用自己的凄惨来胁迫别人原谅她而已。
  沈瑜倒是挺想收一个治疗系异能的人，前提是这个治疗系异能者不是马上就要变丧尸的。他打算好好看看，这个穆队长要怎么处理。如果不杀齐雪，他不介意把齐雪弄过来用用，反正祸患肯定是别人的。如果杀齐雪，那么这队人马就有资格当他的同伴。
  末世如战场，有情有义是必须的，没规没矩乱发善心那可就是找死啊。
  穆琳有直觉，如果救了齐雪，她不仅不会感恩，反而以后会成为处处和他们作对的存在，心眼狭小又狠毒的小人往往比丧尸还恐怖。能够趁此机会，把危险掐灭在萌芽状态是最好的。可是，穆琳对着这个哭得涕泪纵横、磕头如捣蒜的女生下不了狠口。
  不救，势必显得自己很残忍冷酷无情。救，那就是明知道这个人以后会危害自己人，却因为顾及自己的名声，而不顾团队其他人的安全。
  穆琳闭上眼，一人的命，大家的命，谁重谁轻？感知到未来并不一定就是好事，你必须承担很多别人不理解的东西，做出别人也许根本不会理解的决定。齐雪这件事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吧……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心意来选择。
  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穆琳眼眸中的犹豫一扫而空。“每个人都要承担自己的后果。齐雪，我不阻碍张明衣给你治疗的，我也不会命令张明衣为你治疗。从此刻开始，0队不会再保护你。你自己和张明衣谈吧。”
  张明衣指着自己，表情尴尬。穆琳怎么把皮球推给自己了……额，她是很不想救齐雪，可是直接说出来好像不太好吧？
  眼珠子几转，张明衣磨磨蹭蹭地过来，磨磨蹭蹭地给齐雪脚上长出脓疮的地方用异能。且不说张明衣根本没有用全力，就算她尽力了，没有被杨蕖香祝福过的张明衣现阶段根本没有达到可以治愈丧尸病毒的等级。
  也就是说，即便张明衣救齐雪，也是救不了的。
  “那什么……齐雪啊，可能你感染的时间久了，也可能是因为你是被变异丧尸狗咬伤的，总之……你看，我救不了你……”张明衣可怜巴巴地说道，眼角那一丝幸灾乐祸被藏的很巧妙，恰巧只让齐雪看到。
  齐雪终于知道，自己死定了。
  “你没有尽力！你根本没有尽力！我也是治疗系，我看得出来！上次你给程随治疗的时候才不是这个样子！”齐雪揪住张明衣胸口的衣服拼命摇晃，“你这个贱人！你根本就不想救我！”
  裘羽一把掀开齐雪，把张明衣救了回来。张明衣抱着裘羽呜呜哭起来，“我尽力了……我明明尽力了……我给大家治疗，异能都透支了……我……”
  淡淡地看了张明衣一眼，穆琳开口，“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终于没有了任何一丝希望，齐雪收敛了哭泣，再也不压抑她阴狠怨毒的心情，“好，很好，穆琳，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跟着别人去小镇，我活该！那我倒是要看看，刚刚州行刃也突然就离开了，他要是被丧尸抓了咬了，你们是不是也会这么拖拖拉拉！要是张明衣也这样对待州行刃，你是不是还能这么淡定地来一句事已至此就这样！”
  听这话，穆琳心中一突。
  不等穆琳回答，齐雪已经癫狂地哈哈大笑，“你们马上立刻就会给州行刃治的对不对？哪怕其他同学死光都无所谓，你们首先会救州行刃的对不对？要是张明衣敢这么不尽力，你们搞不好直接掐死张明衣都干得出来，对不对！因为州行刃是你们自己人，所以他要是什么都不说地出去了，把危险带回来了，你们也不会责怪他。而我，我得罪过你们，你们只要找得到理由，马上就要置我于死地！自私，残忍，无情，你们简直不是人！根本没有人性！”
  “得了吧齐雪，亲疏有别。州行刃是我们自己人，我们当然第一时间会救他。你都那么清楚自己是得罪过别人的外人了，还敢骄纵猖狂。我们就自私，残忍，无情，不是人，那又怎么样？”简璐璐已经不想再看齐雪这幅公主病的模样了，“你最好是趁着最后的这点时光想点美好的事情，别嚷嚷来嚷嚷去，再怎么嚷嚷张明衣不救你还是不救你。”
  话题突然就回到了张明衣身上，张明衣躲开大家的目光，缩到了裘羽身后。裘羽被大家看得不自在，咳嗽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齐雪呵呵地笑着，死寂地看着张明衣。是的，穆琳他们很可恨，可是张明衣更可恨。张明衣明明能够救她，却推三阻四。该死……都该死！
  杀不了穆琳，她也要弄一个给自己垫背。治疗系不珍贵是吧，那你们就一个治疗系都没有好了！我要撕了你，吃掉你！
  血色瞬间侵占了齐雪的眼眸，一瞬间那眼白变成了黑色。齐雪猛地冲向张明衣，手上的指甲暴涨到了三公分，蓝幽幽地闪着亮光。她竟然在还是人的时候，瞬间丧尸化了！
  可惜，她还没有抓得到张明衣的衣服，整个人瞬间被冻成了冰块。
  呼啦，继冰冻之后，一串火焰卷过，把齐雪连人带冰烧成了灰。